李彬那孩子,身上錢一多,他能跑到飯館裏將裏麵的菜品吃一遍。
王銀玲也聽說過丈夫的秉性,都點頭應下了。
回去打開一看,盒子裏麵全是銀票,大額的隻有百兩,小的有五兩,王銀玲驚奇道:“這麼小額的銀票母親怎麼有這麼多?”
林嬤嬤笑道:“我們要上路,夫人自然會準備多一些小額的銀票,夫人那裏隻怕還有些小銀子,明天估計會給我們一些。”
王銀玲摩挲著盒子,低聲道:“聽說大嫂和婆婆是從小的情分,算是婆婆看著長大的,我嫁進門來,連規矩都沒立過……”王銀玲的心有些忐忑。
林嬤嬤就安慰她道:“我看夫人是個心胸寬廣的,看這幾天她對您的照顧就知道了,婆婆對媳婦,還是新婦,少有能做到這個份上的。”
王銀玲何嚐不知?
不看別人,隻看他們家。
她兩個嫂子剛進門的時候每天都要寅時末起床,卯時到母親屋裏伺候,等伺候了母親用完早餐說了一會兒話才有時間下去吃早飯,回頭還得處理家裏的事情,正午的時候又要去伺候母親吃午飯……
晨昏定省,從不敢少。
以前王銀玲沒覺得怎麼樣,當她輪到她做媳婦的時候才知道有多艱難。
她還記得她成親第二天爬起來時身體的那種倦怠以及負累,她想,若婆婆要求她與嫂子們一樣,她肯定也能做到,但身體和心裏都會很累。
林嬤嬤見她臉上依然有些忐忑,就低聲勸道:“姑娘可不要鑽了牛角尖,我看夫人對家裏的幾位少爺都一視同仁得很,對您和大奶奶肯定也一樣的,何況,我聽說大奶奶進門好幾年,到現在也沒生下一兒半女來,你這個,可是李家的長孫,夫人自然會心疼……”
林嬤嬤安撫住王銀玲,伺候著她先睡下了,這才出屋去,杏兒剛從廚房裏出來,往裏看了一眼,低聲道:“廚房裏才熬上藥,天才黑,二奶奶怎麼就睡了?”
“二奶奶累了,先睡一覺,晚上自然會醒來的,二少爺呢?”
“跟著老爺在前頭給村民看病呢,”杏兒皺眉道:“村裏所有人都來了,好似每個人都生病了似的。”
林嬤嬤拍了一下她的頭,“胡說些什麼呢?那是老爺們心善,村民們願意送我們蔬菜等物,我們自然也要回報一二。”
“夫人還把我們帶的點心分給他們了呢,村裏的孩子哪個沒抓了一大把的糖果?抵那些蔬菜也夠了。”
林嬤嬤瞪她,杏兒這才沒再說話。
“二奶奶懷孕,心裏難免想得多,我不能時時看著,你就要注意些,平時多勸解些,別讓二奶奶鑽了牛角尖,知道了嗎?”
杏兒應下,但還是不解,低聲問道:“為何懷孕裏就會多思?我上次也聽夫人囑咐周春姑娘要多注意一些周冬家的,好似就是怕她多想。”
周冬家的就是小墜,她也有了身孕,不過已經四個月,胎穩得很,就是總悶悶不樂的。
“就是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懷孕的人會多思卻是真的,當年我懷孕的時候就隻覺得心裏難受,差點還跳了湖呢,但生完孩子,看著他活蹦亂跳的也就好了。”
杏兒嚇了一跳,“這麼嚴重?”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叫你時時刻刻看著二奶奶?”林嬤嬤壓低了聲音,道:“我看現在二奶奶已經有些征兆了,以前心胸那麼寬大,那麼開朗的一個人,現在卻總是傷春悲秋,多思多慮的,所以你要看緊了二奶奶,多說些高興的事,勸解勸解她,知道了嗎?”
杏兒連連點頭。
村民們過度勞作,身上有了病,要麼硬抗,要麼就隨便扯些草藥自己治,少有去醫館看病的,所以身上有很多暗疾。
李石和李彬給他們看病,多是檢查身體。
除非有重大疾病和傷的,李石才會給他們開藥方治病,若是沒有的,都是教他們一些保養的方法,也不告訴他們身上的隱疾,因為他知道,告訴了他們也不過是徒惹他們擔心,反而會使他們的隱疾顯現出來,甚至惡化。
他們並沒有治病的藥。
李石能幫他們的不過是教他們一些需要用到的藥材,若是可以就自己去找,若是不可以隻照著保養法子來,多多少少能減緩一些疼痛。
李江就站在那裏看著坐在門口的兄長和侄子,胸中豪情頓起,積壓在胸中的鬱氣一消而散,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
“二爺?”傅氏驚疑的叫了一聲。
李江麵露微笑,道:“嫂子說的不錯,以往是我鑽了牛角尖了。”這世上,達到目標的路徑並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