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給李彬他們找的是一個二進的小院子,就在縣衙的斜對麵,關起門來,外麵的喧囂頓時就聽不見了。
李石讚道:“好一個鬧中取靜,就在這裏吧,你們把東西搬進來安置好。”
“父親母親今晚不如住在這裏吧。”
“不用,來來去去麻煩,我們住在客棧就可以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叫你媳婦不用奔波了,你來送我們就行,這裏臨近縣衙,安全上是沒問題了,不過你出入也要小心些,我布置給你的作業也不要忘了。”
李彬垂頭喪氣的應下了。
李石按捺不住的打了一下他的頭,“給我多一些上進心,如今你也是成家的人了,總要為自己的妻兒著想,我與你母親難得還能照看你一輩子不成?”
李彬想到妻子,微微挺直了背。
李石這才甩袖而去。
心裏卻還是氣不順,難免和木蘭抱怨,“……明明是一樣教育的,小毅又太過上進,這個卻是不打不動,對著暖暖,我都沒這麼操心。”
木蘭卻看得很開,“放開手讓他自己去做吧,大不了把他丟出去半年三個月,讓他重新體會一番生活的不易,說不定就能改過來了。”
“我還怕他回來以後變本加厲的懶惰呢,還是算了吧。”不過李石還是上心了,將留下的常義叫來道:“二少爺的事你盡量別管,不管對錯隻讓他自己拿主意,自己去做,隻要不要命你都不要插手。”
這是李彬第一次離開父母兄長獨自在外生活,還要照顧一個胎兒不穩的妻子,還要每天背著藥箱出去做走方郎中。
沒辦法,他倒是想偷懶不去,隻是常義會在他耳邊說,“二少爺,您不要忘了老爺布置的作業。”
王銀玲會說,“相公,這是父親母親對你的考驗,你可不要讓他們失望,我這裏有林嬤嬤照顧,胎兒也很穩,你隻管放心。”
李彬隻好出門。
他本想隨便在街上擺個攤坐下,跟在後麵的常義卻道:“走方郎中是要走才叫走方郎中的。”
李彬:“……”
李石和木蘭可不知常義和王銀玲把他們的話執行的這樣徹底,此時他們正在極速趕路中。
已經進入冬季,好在還沒開始下雪,但江南陰冷的風吹在身上,依然讓人感覺到骨頭縫都在發酸。
特別是木蘭,隻覺得膝蓋那裏酸酸的疼痛,坐在馬車上總忍不住用手去捶。
李石已經不騎馬了,直接坐到馬車裏與木蘭做伴,見她按著膝蓋,就攬過妻子按住幾個穴道幫她揉,木蘭痛並舒服的呻吟一聲,靠在李石的肩膀上,蹙眉道:“再用些力。”
李石手中用力,道:“上次阿文不是給你送過來不少的毛皮?叫周春給你做個護膝帶著保暖,回頭我給你用藥熏著,慢慢的調理著……”
木蘭靠在他的肩膀上,道:“可是我懶啊,你上次給我做的那個藥串,我戴著戴著現在就忘了戴了。”
李石:“……沒關係,我每日早上都幫你帶上。”說著,按著木蘭的腿微微用力。
木蘭頓時紅了臉,再不敢繼續這個話題。
當天停下來休整的時候,周春就去打開箱子找出了一塊皮子,拿了來給李石看,“老爺,您看這塊怎麼樣?”
“不錯,就用這塊,你盡快做出來,我讓人去買了藥材,做好了我就熏製。”
李石現在是萬事不管,時間多得很,連孩子都扔給李江和傅氏看著了。
傅氏見李石滿頭大汗的幫木蘭熏製護膝護腕,羨慕道:“大伯對嫂子真好。”
李江抱著睡著的暖暖,看了那邊一眼,“那是自然,大哥與嫂子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李江低頭搖了搖暖暖,低聲哄道:“暖暖,咱們吃了晚飯再睡好不好?”
暖暖把頭埋進李江的懷裏,生氣的嘟起嘴巴繼續睡。
李江就不敢再叫,生怕姑奶奶醒過來要哭。
傅氏見李江毫無所覺的樣子,隻覺得心酸酸澀澀的,她深吸一口氣,暗中告訴自己,不要太過奢求,李石與蘇木蘭那樣的感情萬中也難有一,她與李江這樣已是別人羨慕不來的了。
李旭明臉蛋紅紅的跑過來,仰頭對母親道:“母親,明天下午就到錢塘了,這次我們是不是就不走了?”
傅氏點頭,“不走了,你父親要到書院裏麵教書,你們也要到書院裏去念書,”傅氏頓了頓,道:“不過要努力考進去啊。”
李旭明驕傲道:“大伯說我考進鬆山書院完全沒問題,就是考不進去可以花錢進去。”
李江放好暖暖出來正好聽見這句話,就扯了一下他的耳朵,道:“怎麼能想著花錢進去呢,老實去考,若是分數差的太多,你就在家裏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