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汝來(1 / 2)

汝來降生於一個平凡而又充滿溫馨的春日。他呱呱墜地之時,便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精致的麵容讓產婆都不禁嘖嘖稱奇。自幼,他就生得眉清目秀,那白皙的肌膚如同羊脂玉般細膩,雙眸明亮而靈動,仿若藏著萬千星辰,笑起來時,嘴角的兩個小酒窩恰似盛了蜜一般甜潤。在一眾孩童中,他就像一隻優雅的白天鵝,脫穎而出,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我初次見到汝來,是在他三歲那年的一個午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庭院的青石小徑上,他正蹲在花叢邊,專注地看著一隻蝴蝶在花間穿梭。那小小的身影,被陽光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輪廓,仿佛一幅天然的畫卷。我走近他,他抬起頭來,那清澈的眼神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靈秀之氣,瞬間擊中了我的心,自此,我對這個侄兒便滿是憐愛。

汝來不僅外貌出眾,更展現出了遠超年齡的聰慧。當別的孩子還在追逐嬉鬧時,他就已對讀書識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家中的書房成了他最愛的地方,常常能看到他小小的身影坐在高高的書桌前,雙手捧著厚重的書卷,沉浸在那一方文字的天地裏。他讀書時極為專注,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嘴角上揚,那模樣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與書中的文字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話。每認識一個新字,他都會興奮地跑來告訴我,眼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宛如發現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藏。

時光的車輪滾滾向前,汝來在家人的關愛與期許中漸漸長大。他的聰慧在學業上表現得淋漓盡致,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經史子集,他都能快速領悟,舉一反三。每當他背誦出一篇長長的文章,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仿佛是最美妙的樂章。我時常在一旁指導他讀書寫字,看著他那一筆一劃認真書寫生字的模樣,稚嫩的臉龐上滿是專注與執著,我心中對他的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他在仕途上一路高升,光宗耀祖。

然而,命運的軌跡卻在他娶妻生子後,悄然偏離了原本的方向。那是一個看似平常的清晨,陽光依舊溫柔地灑在大地,但汝來的世界卻從此陷入了黑暗與混亂。他毫無征兆地突然患上了顛狂之症,整個人仿佛被惡魔附身一般,性情大變。

自此以後,那個曾經整潔利落的汝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邋遢不堪、好似失去了自理能力的人。他的頭發變得雜亂無章,如同一團亂麻,肆意地糾結在一起,仿佛多年未曾梳理過;臉上也常常布滿汙垢,一層又一層,多日不洗,原本白皙的麵容已被遮掩得不見蹤影。夏日的陽光熾熱而濃烈,人們都身著輕薄的衣衫以消暑納涼,可他卻身著厚厚的棉衣,在烈日下四處遊蕩,汗水濕透了衣衫,他卻渾然不覺;而到了寒冬臘月,冰天雪地,寒風刺骨,他卻又隻穿著單薄的葛衣,瑟瑟發抖地行走在街頭巷尾,仿佛不知冷熱為何物。

他的生活也變得毫無規律可言,一切全憑本能行事。吃飯對於他來說,已不再是一種生活的必需,而是一種可有可無的行為。若是有人呼喚他吃飯,他便會木然地走到桌前,機械地吃著,眼神空洞無神;若無人理會,他也不會主動索要食物,常常一整天都粒米未進。有時,他會獨自跑到集市上,看著那琳琅滿目的餅餌,隨意拿取,然後招呼著周圍的兒童一同分享。他從不問價錢,仿佛世間的一切交易規則都與他無關;吃剩下的食物,他也毫不在意地丟棄在一旁,那隨意的模樣讓人既心疼又無奈。

他常常在外遊蕩,有時一兩天不見蹤跡,家人心急如焚,四處尋覓。兄長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沿著大街小巷呼喊著他的名字,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擔憂;嫂嫂則整日以淚洗麵,守在家中,盼望著他能突然歸來。他們訪遍了鎮上的每一個角落,問遍了每一個可能見過他的人,卻始終一無所獲。就在家人焦急萬分之時,他卻又突然自行歸來,仿佛隻是出門遊玩了一番,什麼都未曾發生過。那平靜的麵容上沒有絲毫愧疚或異樣,依舊是那副眼神空洞、神情淡漠的模樣。

那一日,汝來又如往常般消失不見。家人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家中的每一個房間、庭院的每一個角落、他曾經最愛去的河邊與樹林,均無所獲。整個家族陷入了一片恐慌與絕望之中,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時,有人說在村外的柳林裏似乎看到了一個身影,像是汝來。眾人聽聞,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急忙趕往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