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滄洲酒韻(3 / 3)

族祖毫不畏懼,他揮舞著桃木劍,與巨鬼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桃木劍在他手中閃爍著寒光,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陣風聲。巨鬼則施展出各種詭異的法術,試圖攻擊族祖。一時間,墓室裏光芒閃爍,陰氣彌漫,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在激烈的交鋒中,族祖漸漸發現了巨鬼的弱點。它每次施展法術時,都會有一瞬間的停頓。族祖看準時機,猛地一劍刺向巨鬼的要害。巨鬼躲避不及,被桃木劍刺中,發出一聲慘叫。它的身體開始漸漸消散,化作一縷縷黑煙。

族祖不敢鬆懈,他繼續揮動桃木劍,將黑煙徹底驅散。隨著最後一縷黑煙消失,墓室裏恢複了平靜。族祖長舒一口氣,他知道,這場驚心動魄的人鬼之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冤魂悲歌

某公家中有一小婢與一小奴,在他們尚處孩提之時,某公便自作主張,為他們定下了婚事。自那以後,這兩個孩子便在府中一同生活,朝夕相處,隨著年齡的增長,彼此間自然而然地產生了深厚的情誼。他們天真無邪,往來出入從不刻意回避,偶爾的歡聲笑語,也不過是青春年少時的本能反應。

然而,命運的轉折卻在不經意間降臨。一日,陽光灑在庭院之中,小婢與小奴在庭中偶然相遇,或許是談及了什麼趣事,兩人臉上的笑容尚未收斂,恰在此時,某公踱步而來。他一眼瞥見這一場景,頓時臉色陰沉,怒目圓睜,大聲嗬斥道:“是淫奔也,於律奸未婚妻者,杖遂。”言罷,即刻傳喚仆人取來杖具,決意施以嚴懲。

眾人見狀,紛紛上前求情,皆言二人不過是兒女嬉戲,並無任何不當之舉,況且從婢子的眉梢與身形也可輕易驗證她仍保有清白之身。但某公卻不為所動,固執己見地說道:“於律謀而未行,僅減一等。減則可,免則不可。”於是,在他的強硬命令下,小婢與小奴慘遭杖責。那沉重的杖刑落下,每一記都飽含著某公所謂的“正義”,打得二人皮開肉綻,幾乎奄奄一息。

自此之後,某公對他們的“無禮”行徑深惡痛絕,為了彰顯自己的威嚴,更是故意拖延他們的婚期。原本充滿活力的兩個年輕人,瞬間被陰霾籠罩。每當他們在府中一同勞作時,皆是小心翼翼,舉步維艱,生怕再次觸怒某公;閑暇無事之時,隻要遠遠望見對方的身影,便急忙藏匿起來,不敢相見。他們的生活從此陷入了無盡的痛苦與恐懼之中,每日如履薄冰,在壓抑的氛圍裏苦苦掙紮,精神上的折磨使得他們日漸消瘦,憂鬱成疾。不到半年的時間,小婢與小奴便先後在病痛與絕望中離世。

他們的父母悲痛欲絕,肝腸寸斷,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不忍見自己的孩子死後仍不得安寧,於是向某公乞求將二人合葬,讓他們在黃泉之下能夠相依相伴。然而,某公卻依舊怒容滿麵,嚴厲斥責道:“嫁殤非禮,豈不聞耶?”決然拒絕了這一請求。

歲月悠悠,時光流轉,某公也在歲月的侵蝕下逐漸老去,最終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在他彌留之際,口中喃喃自語,仿佛在與什麼人對話。隻是聲音微弱含混,旁人難以聽清全部內容,唯有“非我不可”“於禮不可”這兩句話,反複念叨了十餘次之多,清晰可聞。眾人見狀,不禁心生疑竇,紛紛猜測他是否在臨終前看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景象,或是被那冤死的魂魄所困擾。

回想起往昔,按照古禮,男女之間若沒有行媒從中牽線搭橋,本不應知曉彼此姓名,私自往來更是不被允許。可某公卻在這兩個孩子懵懂無知時,便為他們定下了終身大事,使得他們自幼便清楚知曉對方將是自己未來的伴侶。在這小小的府邸之中,他們每日朝夕相對,同處一室,又怎能抑製住內心自然滋生的情感?再者,古禮雖強調內外有別,內言不出於閫,外言不入於阫,可某公家中僮婢數量有限,無法做到讓他們各自獨立處理事務,日常的生活起居中,難免會有頻繁的接觸與交流,又怎能強求他們做到不通一語?

這一場悲劇的根源,實則在於某公自身。是他一手促成了這兩個孩子的婚事,卻又以嚴苛的禮教束縛他們的言行,在發現所謂的“越禮”行為後,不僅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采取了極端的手段加以懲處。他的固執與偏激,使得這對年輕人的愛情被無情碾碎,生命也隨之消逝。他們的冤魂,又怎能甘心就此消散?

在某公死後,府中常常傳出一些詭異的聲響。夜晚,當月光灑在庭院的青石小徑上時,隱隱約約能聽到女子的啜泣聲和男子的歎息聲,仿佛是那對冤死的情侶在訴說著心中的哀怨與不甘。有仆人聲稱,曾在恍惚間看到一個身著素衣的女子身影,在回廊下徘徊,麵容悲戚,眼神中滿是怨恨。而另一些人則說,在寂靜的深夜,書房中會傳來陣陣翻動書卷的聲音,似是有人在尋找著什麼,可當他們壯著膽子前去查看時,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唯有燭火搖曳,映照著牆壁上那晃動的陰影,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靈異之事愈演愈烈。府中的花草樹木開始莫名枯萎,原本生機勃勃的花園變得荒蕪淒涼。井水也仿佛被詛咒了一般,變得渾濁不堪,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息。某公的後人們在這詭異的氛圍中生活,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但他們卻始終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為何發生。

直到有一天,一位雲遊四方的道士路過此地。他一眼便察覺到府中彌漫著的濃烈冤氣,於是主動上門,告知某公的後人,這一切皆是那對冤死情侶的冤魂所為。他們因含冤而死,心中的怨念無法消散,故而化為厲鬼,在府中作祟,以宣泄心中的憤懣與痛苦。

某公的後人們聽聞此言,驚恐萬分,急忙向道士請教化解之法。道士沉思片刻後,說道:“唯有為他們舉行一場盛大的法事,超度他們的冤魂,讓他們得以安息,或許才能平息這場災禍。”後人們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按照道士的吩咐,籌備法事所需的一切物品。

在一個月圓之夜,道士身著道袍,手持桃木劍,在府中的庭院裏擺下法壇。法壇上擺滿了香燭、祭品和各種符咒,周圍環繞著白色的帷幔,隨風飄動,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氛圍。道士口中念念有詞,開始施展法術,超度冤魂。

隨著道士的咒語聲響起,府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一股寒意撲麵而來。原本平靜的夜空突然烏雲密布,將那皎潔的月光遮蔽得嚴嚴實實。狂風呼嘯著席卷而來,吹得法壇上的燭火劇烈搖曳,似乎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就在此時,兩道黑影緩緩浮現,正是那對冤死的情侶。他們的麵容依舊帶著生前的哀怨與痛苦,眼神空洞地望著道士和某公的後人們。道士見狀,加大了念咒的力度,手中的桃木劍揮舞得虎虎生風,試圖驅散他們心中的怨念。

在道士的不懈努力下,那對冤魂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解脫的神情。他們緩緩地向道士和某公的後人們行了一禮,隨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夜空之中。

破鏡重圓

李甲,本是一個普通的山西少年,然而命運的車輪卻在不經意間開始了它曲折的轉動。因家庭變故,李甲輾轉成為了鄉人靳乙的養子,並從此隨了靳姓。自那以後,他便與家中失去了聯係,家鄉的親人們四處尋覓,皆無果而終,漸漸地,關於他已不在人世的傳言開始在鄉鄰間彌漫開來。

與此同時,李甲家中,他的父母在思念與絕望中相繼離世,隻留下他的妻子孤苦伶仃,無所依靠。無奈之下,她隻能前往母族舅氏家寄食。她的這位舅舅,常年在外經商,居無定所,帶著家人的商船漂泊於南北各大商埠之間,逐利謀生。

而李甲在靳乙家中,同樣也與家中斷了音信。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以為家中親人皆已不在人世。靳乙見李甲已到了適婚年齡,便開始為他謀劃婚事。巧的是,李甲妻子的舅舅在一次旅途中不幸病逝,其家屬流寓於天津。李甲的妻子考慮到自己年少守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又聽聞靳乙欲為李甲娶妻,且想到若能嫁給山西人,日後或許還有機會回歸故裏。隻是她擔憂他人嫌棄自己沒有母家依靠,於是便與家人商議,詭稱自己是靳乙之女,在眾人的媒妁之言下,與李甲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成婚之日,熱鬧非凡。張燈結彩的庭院裏,賓客們歡聲笑語,推杯換盞。然而,在這喜慶的氛圍背後,李甲與他的新婚妻子心中卻各自懷著忐忑與疑惑。畢竟,他們已分別八年之久,歲月的痕跡早已悄然爬上彼此的臉龐,曾經熟悉的麵容如今已變得有些模糊。

當夜幕降臨,喧囂漸漸散去,洞房之中,隻剩下這對新人。他們相對而坐,燭光搖曳,映照著彼此眼中的遲疑與不安。許久,兩人都未曾開口,唯有那輕微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終於,李甲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娘子,你我分別多年,今日重逢,卻為何感覺如此陌生?”新娘微微抬起頭,目光躲閃,輕聲說道:“相公,世事無常,你我都已曆經太多磨難。”

隨著交談的深入,他們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在這漫長的八年裏,各自的經曆仿佛是一團迷霧,讓他們看不清對方的真實模樣。李甲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怒火,他覺得眼前的女子在未得到確切消息證明自己原配妻子已去世的情況下,便匆匆改嫁,這是對他的不忠與不敬。於是,他開始大聲嗬斥,甚至動起手來。新娘驚恐萬分,哭聲與李甲的怒罵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寧靜。

闔家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吵鬧聲驚醒,紛紛趕來查看。靳乙隔著窗戶大聲問道:“甲兒,你這是為何?你之再娶,有婦亡之實據乎?且她流離播遷,待你八年而後嫁,亦可諒其非得已矣。”李甲被這一問,頓時愣住了。他細細回想,自己確實從未得到過妻子已死的確鑿證據,而眼前的女子這八年來所遭受的苦難,他也並未親身體驗。一時間,他無言以對,心中的憤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與懊悔。

新娘見李甲不再言語,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她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李甲,哽咽著說:“相公,我以為你早已不在人世,這些年我獨自漂泊,受盡了苦難。若不是為了生存,我又怎會出此下策?”李甲聽了,心中一陣刺痛。他走上前去,輕輕握住新娘的手,說道:“娘子,是我錯怪你了。我這八年,亦是曆經坎坷,如今我們重逢,實乃上天眷顧。”

從那一夜起,李甲與他的妻子重新審視彼此的關係,開始共同麵對生活的挑戰。他們一起操持家務,相濡以沫,日子雖然平淡,卻充滿了溫馨。李甲在靳乙的幫助下,繼續投身於商業貿易,而他的妻子則在家中默默支持,為他打理好一切。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考驗這對曆經磨難的夫妻。在一次外出經商的途中,李甲遭遇了一夥強盜。他們不僅搶走了李甲所有的貨物與錢財,還將他打傷,扔在了荒郊野外。李甲生死未卜,消息傳回家中,他的妻子心急如焚,四處尋找,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在李甲失蹤的日子裏,他的妻子獨自承擔起了家庭的重擔。她日夜操勞,既要照顧年邁的公婆,又要為生計發愁。但她始終沒有放棄希望,堅信李甲總有一天會平安歸來。

或許是上天被她的執著與深情所感動,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李甲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終於回到了家中。原來,他在被強盜打劫後,幸得一位路過的隱士相救,在其家中養傷多日,才得以恢複元氣。夫妻二人重逢,喜極而泣。他們緊緊相擁,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彼此。

經此一劫,李甲與他的妻子更加珍惜彼此之間的感情。他們深知,在這世間,能夠曆經磨難而不離不棄,是多麼的難得。從此以後,李甲在經商之餘,更多地陪伴在妻子身邊,而他的妻子也一直陪伴著他,共同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