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尋常人就愛說了解;能了解的我們便同情,不了解的我們便很落寞乃至於酷刻。表同情於我們能了解的,我們以為很適當;不表同情於我們不能了解的,我們也認為很公平。誌摩則不然,了解與不了解,他並沒有過分地誇張,他隻知道溫存、和平、體貼,隻要他知道有情感的存在,無論出自何人,在何等情況下,他理智上認為適當與否,他全能表幾分同情,他真能體會原諒他人與他自己不相同處。從不會刻薄地單支出嚴格的迫仄的道德的天平指摘凡是與他不同的人。他這樣的溫和,這樣的優容,真能使許多人慚愧,我可以忠實地說,至少他要比我們多數的人偉大許多;他覺得人類各種的情感動作全有它不同的、價值放大了的人類的眼光,同情是不該隻限於我們劃定的範圍內。他是對的,朋友們,歸根說,我們能夠懂得幾個人,了解幾樁事,幾種情感?哪一樁事,哪一個人沒有多麵的看法!為此說來誌摩的朋友之多,不是個可怪的事;凡是認得他的人不論深淺對他全有特殊的感情,也是極為自然的結果。而反過來看他自己在他一生的過程中卻是很少得著同情的。不止如是,他還曾為他的一點理想的愚誠幾次幾乎不見容於社會。但是他卻未曾為這個鄙吝他給他人的同情心,他的性情,不曾為受了刺激而轉變刻薄暴戾過,誰能不承認他幾有超人的寬量。”

林徽因用自己獨特的視角展現了擁有獨特魅力的誌摩形象,在她心裏,他是一個對愛情執著、對藝術癡迷的男人。在她心裏,他也許是她一生無法解釋的一隅。

徐誌摩的死,並沒有把一切都結束,各種正麵和負麵的信息接踵而來。和徐誌摩相關的女人似乎還在把這些紅塵俗事延續。

在徽因臨死時,她要求見見張幼儀,那時的張幼儀在國外,保養得特別年輕,也很美麗,而徽因卻飽受疾病的折磨,沒有了美麗,身形枯瘦。她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兩個人就那樣對視著。

張幼儀沒有因為徐誌摩拋棄她而傷心欲絕,她從悲傷中走出來,成為一個讓人矚目的女性,也取得了自己的成就。很多人都說最愛徐誌摩的是張幼儀,她自己也說:“你總是問我,愛不愛誌摩。你曉得,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總是告訴我,我為徐誌摩做了那麼多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清楚什麼是愛,我這輩子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我愛你’,如果照顧徐誌摩和他家人也是一種愛,那我大概是愛他吧,在他一生遇到的幾個女人中,說不定我最愛他。”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滿足了徽因的願望。

張幼儀也不清楚為什麼林徽因要見她。徽因看著眼前的女人也是百感交集,也許,不是張幼儀這個女人,她和徐誌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也許與徐誌摩也不是天人相隔。當年,就是為了這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她放棄了一切。徐誌摩用飛翔的方式結束了屬於他的一切,留下的是給這些女人帶來的酸楚和回憶。

沒有愛與不愛,這世間的一切情愛都是緣分,林徽因在徐誌摩去世後給沈從文寫信說:“他若沒死,我待他是仍不能改的,這可能是他說的我愛我的家勝過愛他的緣故。”可見林徽因承認對徐誌摩的感情,也許她也後悔過,但是即使重新來過,林徽因仍會理智地選擇。林徽因承認自己不夠愛徐誌摩也是因為理性和世俗的緣故讓她不能投入全部身心去愛。這既是她的聰明,也是她的後悔,隻是她說得很冠冕。因為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大活人——丈夫梁思成,以及一大批無聲地“誤解、曲解和謾罵”她的人。不過她也不避諱她丈夫,在臥室的床頭掛著徐誌摩的飛機殘骸。

那個年代的愛情,總是充滿了包容的色彩,有很多的不可思議,所以梁思成似乎包容了愛妻的這份純真的感情,直到她離開世界,徐誌摩的這塊飛機殘骸還在她臥室的床頭。他們的故事如鏡中花、水中月,他們自己都看不明白,說不明白,又何況別人呢?也許至死他們都保留著那種藕斷絲連的關係,在心裏糾纏著那種情愫。

時機和愛情都需要把握,都是稍縱即逝,不要讓愛情在現實麵前徘徊,最後輸給現實,也不要做第二個徐誌摩和林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