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名單不斷擴大,聯邦調查局把目光投向了錢學森。錢學美國參議員約瑟夫·麥卡錫森在美國參與研製導彈、製定美軍尖端武器發展規劃等,均屬美國國防核心機密,而錢學森的好友之中,馬林納、威因鮑姆等都是美共黨員。錢學森曾經參加過威因鮑姆領導的學習小組,一起學習了恩格斯的《反杜林論》。盡管那個學習小組並非美共組織,錢學森卻被認定是美共黨員。於是,錢學森也被列入黑名單。
就在聯邦調查局派員盤問錢學森的當天,力n州理工學院校方接到美國第六軍團本部的秘密信件,要求校方從此嚴禁錢學森從事任何與美國軍事機密相關的研究工作,吊銷了錢學森的安全許可證。錢學森是在1942年經他的導師馮·卡門的推薦、經過美國憲兵總司令部人事安全主管巴陀上校的安全審核,於該年12月1日獲取安全許可證。這樣,錢學森從事美國軍事機密研究工作已經長達8年。到了1950年,錢學森所從事的研究工作大部分與美國軍事有關,沒有安全許可證,意味著錢學森再也無法做他已經從事多年、駕輕就熟、成績斐然的工作。
馮·卡門在晚年所寫的回憶錄中,曾經專門寫了一章《中國的錢學森博士》,他清楚地說出了錢學森遭到迫害的起因:
麥卡錫反共浪潮席卷了美國,掀起一股懷疑政府雇員是否忠誠的歇斯底裏狂熱症。對大學、軍事部門和其機構幾乎天天進行審查或威脅性審查。在這種情況下,素以聚集古怪而獨立不羈的科學家著稱的小小加州學府,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注意。凡是1936至1939年間在加州理工學院工作過的人,都有可能被視為20世紀40年代中的不可靠分子。後來,很多好人不得不通過令人困窘而可惡的審查程序證明自己的清白。
有一天,懷疑終於落到錢的身上。事情可能是這樣開始的:當局要錢揭發一個名叫西尼·溫朋即威因鮑姆的化學家,此人因在涉及一件共產黨案件中提供偽證,當時正在帕沙迪納即帕薩迪納受審。錢和溫朋本是泛泛之交,隻是替他介紹過職業,還不時去他家欣賞欣賞古典音樂。
我聽說,由於錢拒絕揭發自己的朋友,引起了聯邦調查局對他的懷疑。這事有的地方誤記為是1950年7月,事實上應為1950年6月6日。軍事當局突然吊銷了他從事機密研究工作的安全執照,即安全許可證。
關於錢學森被指為美國共產黨黨員一事,加州理工學院院長杜布裏奇於1981年2月19日在接受該校檔案保管員古德斯坦的采訪時,把問題說得很清楚:
杜布裏奇:他們發現在30年代(在加州理工學院)曾經有過一個共產主義小組。
古德斯坦:我以前聽說過那個。
杜布裏奇:我不知道其中有什麼人。但在大蕭條時期這裏曾經有過一個小組,就像很多大學都有的那樣。他們說一定存在一種更好的經濟體係,也許俄國人已經找到了。錢(學森)對於他與那個小組的關係的說法是這樣的:在這個指控剛被提出時,他對我說:“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說:“你與共產主義小組有過任何聯係嗎?”他說:“這裏有一群搞社交聚會的人。當我作為一個陌生人來到這個國家時,有兩三個這種加州理工學院的人邀請我去他們的屋子參加社交小聚會,我去過幾次。”他說:“我估計有過一些政治話題,但所談的大都隻是一般事務,我把它們當成純粹的社交活動。我絕沒有以任何方式加入過任何共產黨,我甚至不記得‘共產黨人’一詞在那些活動中被提及過。”但有人在一張紙上記下了參與其中某次聚會的人的名字,這後來成了證據。我想那是一個打印名單,在邊上寫著“錢”,那害苦了他。他以前(1947年)曾回過中國,然後又返回美國。當你返回這個國家時,標準的程序顯然是回答這樣一個問題:“你過去或現在是否是共產黨的成員?當然,他寫了“不”。因此對他的指控是偽證罪,即他曾經是這個共產主義小組的成員,卻在重返這個國家時說自己不是。
古德斯坦:證據就是那個名單?
杜布裏奇:是的。
古德斯坦:你看到過那個名單嗎?
杜布裏奇:我看過一個複印件。在他的聽證會上那被當作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