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四百四十章 西科茶夫(1 / 2)

西域大定四個字說來其實是一個空洞的詞,因為西域一天未劃歸大漢的版圖,就一天談不上大定。所謂的安定也不過是一時之象,其中的不穩定因素還是太多。這世上的東西永遠都是捏在自己手裏的東西才最牢靠,這就好比情人沒有夫人牢靠一樣。而事實上,兩千年後夫人也不一定有想象中的那麼牢靠。

但凡世間的事大多需要一個步驟,很難一蹴而就,往往要循序漸進,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如此。西域現在初步穩定,漢使並沒有打算立即返回長安,李廣的河西駐軍也不能一下子都回去河西,這是情勢所需,也是西域諸國對自身安全的一致要求。

當然,西域諸國的意思是等匈奴的威脅解除了,漢軍就可以滾蛋了。這其中漢使和西域諸國自然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到最後不過又是一番博弈罷了,不過好在這並非是大漢與匈奴之間那般死磕的零和博弈。

趁熱打鐵,穩定西域,是漢使現在的任務。

然而,就在秦城才將各項事務的條理理順,還未來得及施展拳腳時,長安便傳來消息,讓秦城火速返回長安。

劉徹的意思很簡潔,旨意中的意思就是南方有變,左大將軍速回。

接到劉徹指令的秦城沒有停留,將西域諸事交代給張騫和竇非,自己帶著霍去病伊雪兒柳木和驃騎軍,就準備趕回長安。

臨時前一日,得知秦城翌日便要啟程返回大漢這個消息的西科茶夫,專門前來拜會了秦城。

因為長安催的急,走得匆忙,所以這日秦城忙裏忙外不得半刻閑暇,而西科茶夫又是以個人身份來訪,所以一直到日暮,秦城才得空與西科茶夫對桌而坐,以酒話別。

“秦大將軍這回走得如此匆忙,著實讓在下意外,本來還以為日後能有許多時間與秦大將軍坐而論道,拜謝大將軍的提攜之恩,現在看來,今日匆匆一晤,下次再見就不知是何時了。這份厚恩,也不知何時能夠還上。”對西科茶夫來說,秦城便是生命中的貴人,秦城沒有親手給西科茶夫富貴,但卻讓他跨過了寒門不得出頭的門檻,並且將他推到了一個可以親手摘星辰的高度,可以說若是沒有秦城,西科茶夫今生能不能大展拳腳不好說,但總歸要經曆更多磨難,要多花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人生際遇本就奇妙,偶然決定命運,西科茶夫對此話體會足夠深刻,因而在麵對秦城時,西科茶夫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如今你已經鯉魚躍龍門,未來的天地有多廣闊取決於你自己,說起來我雖是幫了你一把,但談不上雪中送炭,最多是錦上添花罷了。你本非池中之物,一鳴驚人隻是早晚的問題。”秦城微笑道,居功這種事情秦城雖說不曾推脫,但也沒有強要過,但今日對西科茶夫這話卻是說的有些謙遜了。

“人生數十載,空有滿腹才華不得施展者不計其數,對於寒門子弟而言,期待那些出生時便注定遙不可及的東西,鬱鬱而終才是常態,西科茶夫這點良心還是有的。”西科茶夫也不跟秦城客套,或許是今日時間的確倉促,西科茶夫也沒打算拐彎抹角,於是直接道:“日後若是有用得著西科茶夫的地方,隻要不損及樓蘭利益,但憑大將軍一句話,西科茶夫絕不會推辭!”

秦城嗬嗬一笑,打量著西科茶夫,“第一回見你時,你便說自己乃是名利之徒。怎麼,名利之徒不僅圖名利,也要顧及母國榮辱?”

西科茶夫淡淡一笑,卻是一字一句道:“名利之徒也好,忠貞之士也罷,首先是個人。人生於世,立於世,便不能不顧母國。”

秦城笑意更濃了些,沉吟片刻,道:“不過若是要我用得上你,憑你現在的位置,恐怕還力有不逮。”

西科茶夫了然,隨即一臉正色,語出驚人,“大將軍所謀不僅在於樓蘭,更在整個西域!在下如今要左右樓蘭局勢尚且不能,要在西域這片土地上幫助到大漢,確實有些難度。”

秦城臉上的笑容這回不再親切,反而換成了冷笑,“客卿,今日你來找本使,怕不是敘舊送行這般簡單吧?”

西科茶夫見秦城的聲音冷下來,連用語都換上了正式稱謂,心中不能不驚,自己心中那副小算盤被看透,西科茶夫不免局促,但見秦城問的直接,想到自己心中那個願望,便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變為白身而已——若是有誌不能舒展,竊居高位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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