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三百零五章 血火番禹城(三)(2 / 2)

死去的軍士可以安靜睡眠,活著的軍士還得繼續瘋狂呐喊、埋頭奔進,熱火朝天的戰場並沒有因為一些軍士的死亡而消沉下來,反而更顯狂躁。

“弓箭手,放箭!”番禹城頭的弓箭手校尉從女牆上站起身,舉刀喝令,那些弓箭手便全都起身離開他們躲避大石塊的女牆,將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然後果斷的引弓搭箭,對準城牆下的閩越大軍一通齊射。

無數閩越軍士被幾支箭矢同時插-進身體,卻還在拚命向前奔進,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便會被身後瘋狂湧進的同袍踩在腳下,化為肉醬。

鮮血炸裂如牡丹在風中盛開,妖豔異常。

“弓箭手,掩護!”靠近壕溝的閩越大軍弓箭手開始迎著從城牆上飛射而下的箭頭對著城牆放箭,即便是不少人剛剛直起身便沒了性命,手中的弓箭無聲的掉落在地,也沒有人躲著不肯站起身。

既然上了戰場,就要維護自己作為一個軍人的尊嚴,既然這輩子做了軍人,就要做好隨時戰死的準備。

要麼在戰場上贏得榮譽與功名,要麼死!

“濠橋,折疊橋,上!”

在弩炮的覆蓋下現在還完好的履棚車,裏麵頓時衝出一些身披鐵甲、頂著木板的軍士,十數人抬著一架濠橋或者折疊橋,搭上麵前的壕溝。不少人掉進了壕溝,不少人臨死之際用身體緊緊壓住了濠橋的橋端,受傷的人被同伴拖著往回走,死了的人沒人再去看他們一眼,很多冒著生命危險拚著死傷拖著同袍退回履棚車的軍士,再回頭看時卻發現自己拖回來的同袍早已經沒了呼吸。

“過橋!”

履棚車再不能前進,能行動的閩越軍士從履棚車中跳出、從車後繞過履棚車,冒著箭雨,奔向城牆腳下。

“檑木,給老子砸他娘的!”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紅了眼,發令的校尉將軍們再不規規矩矩傳令,暴怒使得他們口不擇言。

木檑、泥檑、磚檑,從城頭傾斜而下,城下的軍士擁簇在一起,躲避不及,眼睜睜看著檑木在眼前放大,他們高聲慘叫,拚命向旁邊擠,仍舊不能阻止檑木將他們的身體砸得四分五裂。

“雲梯!”

幾萬閩越大軍,終於開始最艱難的“蟻附”過程,雲梯被架上城頭,身著鐵甲、頭戴鬥篷的閩越將士,開始悍不畏死攀上雲梯,向城牆上湧去。

一個個摔下,一個個接著爬上去,如瘋似魔。

攀上城頭,或有一線生機,留在城下,必死無疑。

“飛勾!”

“縛木索!”

......

鮑管告訴竇非和公孫策,他們不用上城牆拚命,讓他們在城內呆著。其實就算是鮑管不說,他們也沒有上城牆拚命的覺悟,這是個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他們是來救城的不假,但他們不是來殺敵的,殺敵了沒有功勞,受傷得他們自己疼,死了還不定有地方埋,隻有將城保下來他們才算完成任務。況且他們兩人即便是上了城牆也沒什麼作用,兩個人而已,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

“還是將袍穿著舒坦,那小卒的甲胄怎能體現我公孫將軍的威武霸氣?”公孫策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陶醉自己的第一套將袍。

竇非沒有時間理他,他正在院子裏對一群軍士說著什麼,神情很是肅穆。

“餘善的大軍都快攻上城頭了,要是不出今日你便死在這裏,將袍再好看有什麼用?”安排完事情的竇非進了屋,對公孫策的自戀癖嗅之以鼻。

“我等都已經告訴鮑管,大漢援軍三日後就到,他要是還守不住這城池三日,我死了也沒什麼冤枉的。”公孫策毫不在意,“你不是說士氣最重要麼?現在南越大軍有了這個消息的鼓舞,士氣早已翻了倍,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屁話!”竇非罵道,“若是僅憑士氣就管用,我還需要耗費那麼大的心思布局,今天還親自去跑一趟?”

公孫策一陣愕然,“那士氣又沒用了?”

“當然不是。”竇非搖頭道,“士氣,隻是為了讓我的布局能順利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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