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三百零五章 血火番禹城(三)(1 / 2)

東越王攻城的號角終究還是吹響了,不管番禹城城牆樓閣上的鮑管是多麼不樂意,在他庇佑下長大的後輩們是多麼提心吊膽,這都不能阻止閩越軍隊即將如螞蟻一般附上這座彌漫著死神氣息的城池。

番禹城各城門二十裏之外,五六萬閩越大軍排列成數十個整齊的方陣,旌旗在陣前迎風飄揚,遠遠望去,可見其軍容嚴整。這些方陣如同一個個規則的方型鐵塊紮在地麵,每一個看到它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壓之氣。

號角數聲嗚咽,傳令兵揮動令旗,隨著各自方陣校尉的喝令,原本不動如鬆的方陣猶如一架架機器,緩緩啟動起來,速度逐漸加快,此起彼伏的呐喊聲雜而不亂。比呐喊聲更整齊更震撼人心的是腳步聲,隨著軍靴落下,地麵仿佛也在隨之顫抖,攻城不用騎兵,而步兵的腳步聲更能整齊劃一,平添了幾多莊嚴和肅殺之氣。

原本規規矩矩列成一塊塊方陣的閩越大軍,在行進的過程中逐漸變換了陣形,可容納百十人的有輪履棚車如同一個個頂著甲胄的蝸牛,被軍士推動著移動在軍陣最前方,百十架履棚車在軍陣前開路,蔚為壯觀。

步卒弓箭手和身著鐵甲、頭帶鬥篷的登城將士緊緊跟在履棚車車裏、身後,他們手中抬著登城雲梯,可以跨越壕溝的濠橋、折疊橋,形成一個個大小相差無幾的方陣,碾向番禹城牆。

在步卒軍陣後方,是幾十架的投石車。投石車,乃是百越先祖,勾踐的大將軍範蠡所創。

閩越大軍對各城門的進攻號角同時吹響,因而各城門皆有裝備相同的閩越大軍進攻,攻城一般都有側重的城門,隻不過不會在一開始就表現出來罷了。各城門皆為主攻的情況畢竟隻是個例,因為那樣的話攻城方要承受的傷亡將增加很多。

番禹城頭的南越軍隊早已經做好了拒敵的準備,各種守城器械已經陸陸續續安排到位,聽著令人心顫的腳步聲,看著數不清的閩越大軍逐漸靠近了城牆,這些南越將士隻是有序做著守城的最後準備。

在武器精良、軍士訓練上南越軍隊確實不如閩越軍隊,但到了今日,他們卻不乏拚死一陣的決心。尤其是今日上午傳遍大軍的那個震撼人心的消息,讓他們看到了生和勝的曙光。

“投石車,準備!”令旗揮動,閩越大軍的一個將軍率先喊了一聲,投石車旁的若幹閩越軍士迅速拉動係索拉拽,裝填石塊。

“放!”一聲令下,便是數十塊巨大石塊,從距離番禹城牆不到四百步的地方起飛,若蝗蟲一般,砸向番禹城牆。

這些速度極快的巨大石塊似魔咒,拉開了戰鬥的序幕。

“避石!”番禹城牆上的南越將軍大喊一聲,矮下身體,背靠著女牆,將身體縮在一起。

這樣的場麵南越軍士們早已習慣,所以眾將士的動作都十分迅速,在巨大石塊砸在城牆上的同時,無數將士已經將身體縮到了女牆之後。

即便如此,仍舊有軍士因為大石撞塌了女牆而死於非命,身體被壓成肉餅,鮮血如湯汁刹那間四濺開來,中間夾雜著五髒六腑斷肢殘骸。

“投石車,準備,放!”

射程最遠的投石車無疑是最先發威的主體,在對守城將士造成傷亡的同時也震懾他們的膽。

“加速!”在投石車發威的同時,各履棚車方陣的閩越軍校尉大聲喝令,推車的將士們俱都大吼一聲,使出吃奶的勁兒,推著履棚車以衝刺的速度直奔城牆,一路絕塵,汗灑無數。

幾番過後,身體躲在女牆之後,但一直注意著戰場形勢的閩越軍弩炮校尉率先起身,一把抽出長刀,大聲吼道:“弩炮,準備!”弩炮,形狀像巨大的十字弓,用來發射重型標槍,使用成束的皮索提供動力。弩炮的威力極大,隻要一發標槍就可以刺穿數人,而且幾乎可以刺穿任何護具。

“放!”將軍長刀向城下蜂擁而來的閩越大軍一指,固定在城牆上的超過百架的弩炮便一起發出一聲怒吼般的響動,逾百支標槍從城牆上迸射出去,隻是虛影一晃,便撞進了城外閩越大軍的軍陣!

運氣不好的閩越軍士,被迎麵而來的標槍直接洞穿了身體,和幾個同袍一起,像肉串一般給串在標槍上,然後標槍死死的釘在地上。這些已經氣絕或者暫時還沒有氣絕的軍士,身體被標槍槍杆挑在空中懸掛著,殷虹的鮮血一股股順著標槍流下,染紅了標槍槍杆,然後滴落在這些軍士方才踏足的土地上,瞬間被塵土包裹了輪廓。

有的標槍重重戳在履棚車上,不少直接將履棚車刺穿,鋒利的尖刺刺進車體。一些正在埋頭推車的軍士,忽然間覺得身體如遭雷擊,但是拚死一戰的意誌使得他們繼續奔進,沒有停下來的想法。直到他們的手無力的滑下扶手,腳步再不能移動,眼皮沉重的無法睜開,而此時,他們最後殘存的一絲意識卻發現他們的身體卻還在隨著履棚車前進!原來是他們的身體已經被標槍貫穿,和履棚車車體穿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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