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約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微紅,馬上一筷子重重敲向秦城的腦袋,大聲怒道:“有你這麼說你自家姐姐的麼,還想不想活了?!”
秦城呆了一下,和樂毅對望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秦約已經挽起的衣袖,對秦城躍躍欲試的模樣,兩人同時哀嚎道:“完了,姐發橫了!”
……
三人吃了飯,將屋內一應雜物收拾好,便要去秦城雙親和樂毅雙親墳頭祭拜,祭拜完了便要直接回郡城。
臨行時,秦約將屋門鎖好,伸手在木門上輕輕撫過,眼中流露出濃濃的不舍。
雖然,這隻是一處極為簡陋的小屋。
雖然,在這裏,她曾今吃不飽,穿不暖。
雖然,在這裏,因為屋子漏水甚多,她曾今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冒險爬上屋頂去蓋茅草。
雖然,在這裏,她背著那年幼的弟弟,同樣年少的她獨自哭泣過,也向天上的雙親呐喊過。
雖然,在這裏,埋葬了她人生最寶貴的青春年華。
雖然……
低頭,秦約低頭走出院子。
再回頭,關上有些破爛的籬笆門。
抬頭再看一眼空蕩蕩的院子,她的眼中終於留下一滴淚來。
這個地方,太厚重。
“姐……”秦城像小時候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拉著她的手,輕輕喚了一聲。
秦約看了看眼前這個仿佛一夜之間長大的孩子,這個已經可以光耀門楣的男人,心中一下子開朗不少,擦了一把眼淚,她露出一個笑容,輕聲道:“走,去看看爹娘。”
那些年,她也是擦幹了眼淚,然後對他露出笑容。
“嗯!”秦城點點頭。
他仿佛還是那個習慣依賴她的孩子,不管她說什麼,他都相信。
“爹娘看到現在的你,會很高興的。”秦約笑著,眼淚卻一滴一滴湧出眼眶。
“姐……”秦城仿佛已經不會說其他的話。
也無須說其他的話。
山崗上。
兩個緊挨著的簡易墳頭,周邊卻是極為幹淨,沒有一點兒雜草。兩個墳頭前方有一小塊僅能容下一個人的空地,顯得格外突出。
因為那裏的土,格外夯實。就像,常常有人坐在上麵一樣。
對著兩個墳頭坐著。
或許,對於從小就時常來此地坐的那個人來說,她麵對的,不是兩堆黃土。
而是,兩個人。
親人。
“爹,娘,你們看見了麼,大郎出息了,他要接我去城裏享福了……”秦約說著,習慣性的坐在了那裏。笑容,合著淚水,綻放的無比鮮豔。
秦城和樂毅跪在秦約身後。
北風,吹落了幾片白雪?
……
……
……
秦城三人回到郡城的時候,日暮低垂,天降白雪。
回到已經屬於秦約的院子裏,除了雇傭的仆人,秦城還看見了李廣。
李廣站在前院的一顆老樹前,背負雙手,眼神看著北方,神情肅穆。
雪花落了他一身。
“將軍?屬下見過將軍。”秦城和樂毅見到李廣,都是吃驚不小,連忙上前見了禮。
“本將也是剛來不久,你等先去收拾一下。這位便是秦郎的家姐吧?”李廣看到秦約,笑著問候道。
“民女見過李將軍。”秦約躬身行禮。
“秦郎是軍營重將,也是本將的得力助手,日後必是擊滅匈奴的虎將,你從小將秦城帶大,於國而言都是一份功勞。你權且在這裏住下,日後若是不習慣,本將再叫秦郎為你更換。”李廣認真道。
“民女謝過李將軍。”
“好,樂郎,你先幫秦城打點一下,我跟他有些事情要商談。”李廣對樂毅道。
“諾。”
秦城跟著李廣走到一邊,李廣這才麵容嚴肅的看著秦城,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匈奴騎兵,越過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