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烤烤吧,這洞裏還真就挺潮濕的,你這傷口凍著了也不好。”秦城用樹枝撥弄著柴火,好讓柴火燃燒的更充分些,轉頭對孔小女道。
孔小女看著火堆,又看看秦城,心下覺得秦城這理由真是牽強,這洞中雖然潮濕,但還不至於凍著傷口,因是搖搖頭,“秦將軍不用麻煩了,小女在這裏也能烤到一二。”
秦城見孔小女這般說,也就不勉強,自己搗鼓了半響柴火,便將先前去拾綴柴火時砍來的半截毛竹重新拿起來,用匕首斬下一尺來長的一小截,將碎屑吹散,就起身去那小池邊,在小池下遊把毛竹涮了涮,這便用它盛起一竹筒水來,先是自己喝了一陣,感覺還算不錯,便又重新裝滿一筒,拿到孔小女麵前,“這泉水還算甘甜,你隨意喝些,也解解渴,這兩日我等便得靠它吃飯了。”
洞外天色漆黑,洞內卻是一片光亮,火苗映照在孔小女臉上,忽明忽暗,閃爍不停,孔小女抬起頭,接過竹筒,便又低下頭去,似是不敢直視秦城,輕道了一聲謝,便轉過身,以手遮麵,喝了一口,或許是這泉水確實甘甜,又或許是身在深山多時,早已幹渴,便仰頭大喝了幾口。放下竹筒的時候,孔小女露出淡淡滿足的笑容,再看秦城時,卻見他已經回到了小池邊,正在用先前係在脖子上的紅巾在池中沾了水,這會兒秦城正背對著孔小女,孔小女的右手下意識的向腰間的短刀摸去,手指方觸及到刀柄,卻又移開,一雙在火苗的映照下顯得若迷若幻的眸子,顯得很是複雜。
秦城將紅巾沾濕,自己擦了幾把臉,完事之後對孔小女道:“姑娘若是也想擦擦,便將你那圍巾給我,我替你沾點水。”
孔小女隻是略微一沉吟,便解下脖子上的褐色布巾,交給了秦城,秦城接過布巾,沾了水,便回身遞給了孔小女,自己又坐回到火堆邊,看似隨意的坐下的地方,卻是正好處在孔小女和洞口的中線上,撥弄了幾下柴火,秦城便靠在石頭,做好了歇息的架勢,“姑娘要是困倦也,也歇息吧,若是姑娘夜間有事,叫醒秦某即可,萬不能自己出了山洞,這山中猛獸很可能被這火光吸引過來,我等還是要小心一些。”
說完,秦城便閉上了眼睛,不多時呼吸便漸漸綿長起來,像是睡著的樣子。
秦城神情自得,孔小女可就不是這般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山洞,周遭除了草木以及隱身在暗處的鳥禽,便再無一個活物,孔小女下意識的握了握短刀刀柄,又看了秦城半響,終究是不能放心睡去,這年頭,誰也不能保證表麵上道貌岸然的君子實則包藏了一顆怎樣的黑心,再者秦城今日對孔小女照料的頗為周到,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未嚐不能說秦城別有用心,總之,孔小女眸子中的閃動的火苗就像她的內心一般,飄忽不停。
況且,孔小女也不能確信秦城有沒有看破自己的身份。
燃燒的柴火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就在秦城已經睡下兩個時辰之後,孔小女仍舊強打著精神,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遲遲不肯睡去。
洞外,月兒從黑雲背後探出頭來,皎潔的月光灑了一地,也灑在洞口。這會兒孔小女已經確信秦城已是睡熟了,右手又不自覺放在了刀柄上,眼睛盯著秦城的後背,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屏住呼吸將短刀緩緩向外拔出,伴隨著刀身與刀鞘輕微的摩擦聲,孔小女的心跳也漸次加快。孔小女和秦城相距不過五六步,她有把握在這個距離內偷襲熟睡的秦城得手,但是當短刀就要盡數拔出刀鞘的時候,孔小女眼中的矛盾之色也達到了頂點。
殺,還是不殺?
恰在這時,秦城的身體動了動,換了一下姿勢,正要側麵對著孔小女。當孔小女看到秦城的側臉時,她那握著刀柄的手終於鬆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