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神仙高道傳(3 / 3)

玄嚐行過廟,此神常使往來之人,未至百步,乃下騎乘。中有大樹數十株,上有群鳥,莫敢犯之。玄乘車過不下,須臾,有大風,回逐玄車,塵埃漫天,從者皆辟易。玄乃大怒曰:“小邪敢爾!”即舉手止風,風便止。玄還,以符投廟中,樹上鳥皆墮地而死,後數日,廟樹盛夏皆枯,尋廟屋火起,焚燒悉盡。

玄見買魚者在水邊,玄謂魚主曰:“欲煩此魚至河伯處,可乎?”魚人曰:“魚已死矣,何能為?”玄曰:“無苦也。”乃以魚與玄,玄以丹書紙,置魚腹,擲魚水中。俄頃,魚還,躍上岸,吐墨書,青色,如大葉而飛去。玄常有賓後來者,出迎之,坐上又有一玄,與客語,迎送亦然。時天寒,玄謂客曰:“貧居不能人人得爐火,請作火,共使得暖。”玄因張口吐氣,赫然火出。須臾,滿屋客盡得如在日中,亦不甚熱。

諸書生請玄作可以戲者,玄時患熱,方仰臥,使人以粉粉身,未及結衣,答曰:“熱甚,不能起作戲。”玄因徐徐以腹揩屋棟數十過,還複床上。及下,冉冉如雲氣。腹粉著屋棟,連日尚在。玄方與客對食,食畢,漱口,口中飯盡成大蜂數百頭,飛行作聲,良久張口,群蜂還飛入口中,玄嚼之,故是飯也。玄手拍床,蝦蟆及諸蟲、飛鳥、燕雀、魚鱉之屬,使之舞,皆應弦節如人。玄止之,即止。玄冬中能為客設生瓜,夏致冰雪。又能取數十錢,使人散投井中,玄徐徐以器於上,呼錢出,於是一一飛從井中出,悉入器中。

玄為客致酒,無人傳杯,杯自至人前,或飲不盡,杯亦不去。畫流水,即為逆流十丈許。於時有一道士,頗能治病,從中國來,欺人言我數百歲。玄知其誑,後會眾坐,玄謂所親曰:“欲知此公年否?”所親曰:“善。”忽有人從天上下,舉座矚目良久。集地著朱衣、進賢冠,入至此道士前曰:“天帝詔問公之定年幾許,而欺誑百姓!”道士大怖,下床長跪答曰:“無狀,實年七十三。”玄因撫手大笑,忽然失朱衣所在,道士大慚,遂不知所之。

吳大帝請玄相見,欲加榮位,玄不聽,求去不得,以客待之。常共遊宴,坐上見道間人民請雨,帝曰:“百姓請雨,安可得乎?”玄曰:“易得耳。”即便書符著社中,一時之間,天地晦冥,大雨流注中庭,平地水尺餘。帝曰:“水寧可使有魚乎?”玄曰:“可。”複書符水中,須臾,有大魚百許,頭亦各長一二尺,走水中。帝曰:“可食乎?”玄曰:“可。”遂使取治之,乃真魚也。常從帝行舟,遇大風,百官船無大小,多濡沒,玄船亦淪失所在。帝歎曰:“葛公有道,亦不能免此乎!”乃登四望,使人鉤船。船沒已經宿,忽見玄從水上來。既至,尚有酒色,謝帝曰:“昨因侍從,而伍子胥見,強牽過,卒不得舍去,煩勞至尊暴露水次。”

玄每行,卒逢所親,耍於道間樹下。折草刺樹,以杯器盛之,汁流如泉,杯滿即止,飲之皆如好酒。又取土石草木以下酒,入口皆是鹿脯。其所刺樹,以杯承之,杯至即汁出,杯滿即止。他人取之,終不為出也。或有請玄,玄意不欲往,主人強之,不得已隨去。行數百步,玄腹痛,止而臥地。須臾死,舉頭,頭斷;舉四肢,四肢斷。更臭爛蟲生,不可複近。請之者遽走告玄家,更見玄故在堂上。此人亦不敢言之,走還向玄死處,已失玄屍所在。與人俱行,能令去地三四尺,仍並而步。

又玄遊會稽,有賈人從中國過神廟,廟神使主簿教語賈人曰:“欲附一封書與葛公,可為致之?”主簿因以函書擲賈人船頭,如釘著,不可取。及達會稽,即以報玄。玄自取之,即得,語弟子張大言曰:“吾為天子所逼留,不遑作大藥,今當屍解,八月十三日日中時當發。”至期,玄衣冠入室,臥而氣絕,其色不變。弟子燒香守之三日,夜半忽大風起,發屋折木,聲如雷,炬滅。良久風止,忽失玄所在,但見委衣床上,帶無解者。旦問鄰家,鄰家人言了無大風,風止止一宅,籬落樹木皆敗拆也。

卷八

鳳綱

鳳綱者,漁陽人也,常采百草花,以水漬泥封之,自正月始,盡九月末止,埋之百日,煎九火。卒死者,以此藥內口中,皆立活。綱常服此藥,至數百歲不老,後入地肺山中仙去。

衛叔卿

衛叔卿者,中山人也,服雲母得仙。漢元封二年八月壬辰,孝武皇帝閑居殿上,忽有一人,乘雲車,駕白鹿,從天而下,來集殿前。其人年可三十許,色如童子,羽衣星冠。帝乃驚問曰:“為誰?”答曰:“吾中山衛叔卿也。”帝曰:“子若是中山人,乃朕臣也,可前共語。”叔卿本意謁帝,謂帝好道,見之必加優禮,而帝今雲是朕臣也,於是大失望,默然不應,忽焉不知所在。

帝甚悔恨,即遣使者梁伯,至中山推求叔卿,不得見。但見其子,名“度世”,即將還。見帝,問雲:“汝父今在何所?”,對曰:“臣父少好仙道,嚐服藥導引,不交世事,委家而去,已四十餘年,雲當入太華山也。”帝即遣使者,與度世共之華山求尋其父。到山下,欲上,輒火不能上也。積數十日,度世謂使者曰:“豈不欲令吾與他人俱往乎?”乃齋戒獨上,未到其巔,於絕岩之下,望見其父與數人博戲於石上。紫雲鬱鬱,白玉為床,又有數仙童執幢節立其後。

度世望而再拜,叔卿曰:“汝來何為?”度世曰:“帝甚悔前日倉卒,不得與父言語,今故遣使者梁伯與度世共來,願更得見父也。”叔卿曰:“前為太上所遣,欲誡帝以大災之期,及救危厄之法,國祚可延。而強梁自負,不識真道,而反欲臣我,不足告語,是以去耳。今當與中黃太乙共定天元,吾終不複往耳。”

度世曰:“不審向與父並坐是誰也?”叔卿曰:“洪崖先生、許由、巢父、火低公、飛黃子、王子晉、薛容耳。今世當大亂,天下無聊,後數百年間,土滅金亡。汝歸,當取吾齋室西北隅大柱下玉函,函中有神素書,取而按方合服之,一年可能乘雲而行。道成,來就吾於此,勿得為漢臣也,亦不複為語帝也。”度世於是拜辭而去。

下山見梁伯,不告所以。梁伯意度世必有所得,乃叩頭於度世,求乞道術。先是,度世與之共行,見伯情行溫實,乃以語之,梁伯但不見柱下之神方耳。後掘得玉函,封以飛仙之印,取而餌服,乃五色雲母,遂合藥服之,與梁伯俱仙去。留其方與子,而世人多有得之者。

墨子

墨子者,名翟,宋人也。仕宋為大夫,外治經典,內修道術,著書十篇,號為《墨子》,世多學者。與儒家途,務尚儉約,頗毀孔子。有公輸般者,為楚造雲梯之械,以攻宋,墨子聞之,往詣楚。腳壞,裂裳裹足,七日七夜到。見公輸般而說之曰:“子為雲梯以攻宋,宋何罪之有?餘於地而不足於民,殺所不足而爭所有餘,不可謂智;宋無罪而攻之,不可謂仁;知而不爭,不可謂忠;爭而不得,不可謂強。”公輸般曰:“吾不可以已,言於王矣!”

墨子見王曰:“於今有人,舍其文軒,鄰有一弊輿而欲竊之;舍其錦繡,鄰有短褐而欲竊之;舍其粱肉,鄰有糟糠而欲竊之,此為何若人也?”王曰:“若然者,必有狂疾。”翟曰:“楚有雲夢之麋鹿,江漢之魚龜,為天下富。宋無雉、兔、鮒魚,猶粱肉與糟糠也;楚有杞、梓、豫章,宋無數丈之木,此猶錦繡之與短褐也。臣聞大王更議攻宋,有與此同。”王曰:“善哉!然公輸般已為雲梯,謂必取宋。”

於是見公輸般,墨子解帶為城,以襆為械。公輸般乃設攻城之機,九變,而墨子九拒之。公輸般之攻城械盡,而墨子之守有餘也。公輸般曰:“吾知所以攻子矣,吾不言。”墨子曰:“吾知子所以攻我,吾亦不言。”王問其故,墨子曰:“公輸之意,不過殺臣,謂宋莫能守耳。然臣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早已操臣守禦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雖殺臣,不能絕也!”楚乃止,不複攻宋。

墨子年八十有二,乃歎曰:“世事已可知,榮位非常保,將委流俗以從赤鬆子遊耳。”乃入周狄山,精思道法,想像神仙。於是,數聞左右山間有誦書聲者。墨子臥後,又有人來,以衣覆足,墨子乃伺之。忽見一人,乃起問之曰:“君豈山嶽之靈氣乎?將度世之神仙乎?願且少留,誨以道要。”神人曰:“知子有誌好道,故來相候,子欲何求?”墨子曰:“願得長生,與天地相畢耳。”

於是,神人授以素書朱英丸方、道靈教戒、五行變化凡二十五卷,告墨子曰:“子有仙骨,又聰明,得此便成,不複須師。”墨子拜受,合作遂得其驗,乃撰集其要,以為《五行記》,乃得地仙,隱居以避戰國。至漢武帝時,遣使者楊違,束帛加璧,以聘墨子。墨子不出,視其顏色,常如五十許人,周遊五嶽,不止一處。

孫博

孫博者,河東人也。有清才,能屬文,著書百餘篇,誦經數十萬言。晚乃學道,治墨子之術,能令草木金石皆為火光,照數裏。亦能使身成火,口中吐火,指大樹、生草即焦枯。更指,還如故。又有人亡奴,藏匿軍中者,捕之不得。博語奴主曰:“吾為卿燒其營舍,奴必走出,卿但諦伺捉之。”於是,博以一赤丸子擲軍門。須臾,火起燭天,奴果走出,乃捉得之。博乃複以一青丸子擲之,火即滅。屋舍百物,如故不損。

博每作火,有所燒,他人以水灌之,終不可滅,須臾自止之方止。行水火中,不沾灼,亦能使千百人從己蹈之,俱不沾灼。又與人往水上布席而坐,飲食作樂,使眾人舞於水上。又山間石壁,地上盤石,博入其中,漸見背及兩耳,良久都沒。又能吞刀劍數千枚,及壁中出入,如有孔穴也。能引鏡為刀,屈刀為鏡,可積時不改,須博指之,乃複如故。後入林濾山,服神丹而仙去。

天門子

天門子者,姓王,名剛。尤明補養之要,故其經曰:“陽生立於寅,純木之精;陰生立於申,純金之精。夫以木投金,無往不傷,故陰能疲陽也。陰人所以著脂粉者,法金之白也。是以真人道士,莫不留心注意,精其微妙,審其盛衰。我行青龍,彼行白虎,取彼朱雀,煎我玄武,不死之道也。又陰人之情也,每急於求陽,然而外自戕抑,不肯請陽者,明金不為木屈也。陽性氣剛燥,誌節疏略,至於遊宴,言和氣柔,辭語卑下,明木之畏於金也。”

天門子既行此道,年二百八十歲,猶有童子之色,乃服珠醴,得仙入玄洲山去也。

玉子

玉子者,姓章名震,南郡人也。少好學眾經,周幽王征之不出,乃歎曰:“人生世間,日失一日,去生轉遠,去死轉近,而但貪富貴,不知養性命,人盡氣絕則死。位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於灰土乎?獨有神仙度世可以無窮耳。”乃師長桑子,具受眾術,別造一家之法,著道書百餘篇。

其術以務魁為主,而精於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養性治病,消災散禍。能起飄風,發木、折屋,作雷雨雲霧;能以草芥、瓦石為六畜、龍虎,立成。能分形為百千人,能涉江海,含水噴之,皆成珠玉,亦不變。或時閉氣不息,舉之不起,推之不動,屈之不曲,伸之不直。或百日,數十日乃起。

每與子弟行,各丸泥為馬與之,皆令閉目。須臾,成大馬,乘之日行千裏。又能吐氣五色,起數百丈,見飛鳥過,指之即墮。臨淵投符,召魚鱉之屬,悉來上岸。能令弟子舉眼見千裏外物,亦不能久也。其務魁時,以器盛水,著兩肘之間,噓之水上,立有赤光輝輝,起一丈。以此水治病,病在內,飲之;在外者,洗之,皆立愈。後入崆峒山合丹,白日升天而去。

沈羲

沈羲者,吳郡人也。學道於蜀中,但能消災治病,救濟百姓,不知服藥物。功德感天,天神識之。羲與妻賈氏共載,詣子婦卓孔寧家,還逢白鹿車一乘、青龍車一乘、白虎車一乘,從者皆數十騎,皆朱衣,仗矛帶劍,輝赫滿道。問羲曰:“君是沈羲乎?”羲愕然,不知何等,答曰:“是也,何為問之?”騎人曰:“羲有功於民,心不忘道,自少小以來,履行無過,壽命不長,年壽將盡,黃老今遣仙官來下迎之。侍郎薄延之,乘白鹿車是也;度世君司馬生,青龍車是也;迎使者徐福,白虎車是也。”

須臾,有三仙人羽衣持節,以白玉簡青玉介丹玉字授羲,羲不能識,遂載羲升天。升天之時,道間鋤耘人皆共見之,不知何等。斯須大霧,霧解,失其所在,但見羲所乘車牛在田食苗。或有識是羲車牛,以語羲家弟子,恐是邪鬼將羲藏山穀間,乃分布於百裏之內,求之不得。四百餘年,忽還鄉裏,推求得數世孫,名“懷喜”。懷喜告曰:“聞先人說,家有先人仙去,久不歸也。”留數十日。

說初上天時雲,不得見帝,但見老君東向而坐,左右敕羲不得謝,但默坐而已。宮殿鬱鬱如雲氣,五色玄黃,不可名狀。侍者數百人,多女少男,庭中有珠玉之樹,眾芝叢生,龍虎成群,遊戲其間。聞琅琅如銅鐵之聲,不知何等。四壁熠熠,有符書著之。

老君身形略長一丈,披發文衣,身體有光耀。須臾,數玉女持金按玉杯來,賜羲曰:“此是神丹,飲者不死。夫妻各一杯,壽萬歲。”乃告言飲服畢,拜而勿謝。服藥後,賜棗二枚,大如雞子,脯五寸,遣羲曰:“暫還人間治百姓疾病,如欲上來,書此符懸於竿杪,吾當迎汝。”乃以一符及仙方一首賜羲,羲奄忽如寐,已在地上,多得其符驗者。

陳安世

陳安世者,京兆人也。為權叔本家傭賃,稟性慈仁。行見禽獸,常下道避之,不欲驚之;不踐生蟲,未嚐殺物,年十三四。叔本好道思神,有二仙人托為書生,從叔本遊,以觀視之。而叔本不覺其仙人也,久而意轉怠。叔本在內方作美食,而二仙複來詣門,問安世曰:“叔本在否?”答曰:“在耳。”入白叔本,叔本即欲出,其婦引還而止曰:“餓書生輩,複欲來飽腹耳。”於是叔本使安世出,答言不在。二人曰:“前者雲在,旋言不在,何也?”答曰:“大家君教我雲耳。”

二人善其誠實,乃謂“叔本勤苦有年,今適值我二人,而乃懈怠,是其不遇,幾成而敗。”乃問安世曰:“汝好遊戲耶?”答曰:“不好也。”又曰:“汝好道乎?”答曰:“好而無由知之。”二人曰:“汝審好道,明日早,會道北大樹下。”安世承言,早往期處,到日西不見一人,乃起欲去,曰:“書生定欺我耳!”二人已在其側,呼曰:“安世,汝何來晚也?”答曰:“早來,但不見君耳。”二人曰:“吾端坐在汝邊耳。”頻三期之,而安世輒早至,知可教,乃以藥二丸與安世,誡之曰:“汝歸,勿複飲食,別止於一處。”安世承誡。

二人常來往其處,叔本怪之曰,“安世處空室,何得有人語?往輒,不見。”叔本曰:“向聞多人語聲,今不見一人,何也?”答曰:“我獨語耳。”叔本見安世不複食,但飲水,止息別位,疑非常人,自知失賢,乃歎曰:“夫道尊德貴,不在年齒,父母生我,然非師,則莫能使我長生。先聞道者,即為師矣。”乃執弟子之禮,朝夕拜事之,為之灑掃。安世道成,白日升天。臨去,遂以要道術傳叔本,叔本後亦仙去也。

劉政

劉政者,沛人也。高才博物,學無不覽。以為世之榮貴乃須臾耳,不如學道,可得長生。乃絕進取之路,求養生之術,勤尋異聞,不遠千裏。苟有勝己,雖奴客必師事之。複治墨子《五行記》,兼服朱英丸,年百八十餘歲,色如童子。

又能化生美女之形,及作水火;又能一日之中,行數千裏;能噓水興雲,奮手起霧,聚土成山,刺地成淵。能忽老忽少,乍大乍小,入水不沾,步行水上,召江海中魚鱉、蛟龍、黿鼉,即皆登岸。又口吐五色之氣,方廣十裏,直上連天。又能躍上,下去地數百丈。後去,不知所在。

卷九

茅君

茅君者,幽州人,學道於齊二十年,道成歸家。父母見之大怒曰:“汝不孝,不親供養,尋求妖妄,流走四方。”欲笞之。茅君長跪謝曰:“某受命上天,當應得道,事不兩遂,違遠供養,雖口多無益,今乃能使家門平安,父母壽考,其道已成,不可鞭辱,恐非小故。”父怒不已,操杖向之,適欲舉杖,杖即摧成數十段,皆飛如弓激矢,中壁壁穿,中柱柱陷,父乃止。

茅君曰:“向所言,正慮如此邂逅中傷人耳。”父曰:“汝言得道,能起死人否?”茅君曰:“死人罪重惡積,不可得生,橫傷短折,即可起耳。”父使為之,有驗。茅君弟在,仕至二千石,當之官,鄉裏送者數百人,茅君亦在座,乃曰:“餘雖不作二千石,亦當有神靈之職,某月某日,當之官。”賓客皆曰:“願奉送。”茅君曰:“顧肯送,誠君甚厚意,但當空來,不須有所損費,吾當有以供待之。”

至期,賓客並至,大作宴會。皆青縑帳幄,下鋪重白氈,奇饌異果,芬芳羅列。妓女音樂,金石俱奏,聲震天地,聞於數裏。隨從千餘人,莫不醉飽。及迎官來,文官則朱衣素帶,數百人;武官則甲兵旌旗,器仗耀日,結營數裏。茅君與父母親族辭別,乃登羽蓋車而去。麾幡蓊鬱,驂虯駕虎,飛禽翔獸,躍覆其上,流雲彩霞,霏霏繞其左右。去家十餘裏,忽然不見,遠近為之立廟奉事之。

茅君在帳中與人言語,其出入或發人馬,或化為白鶴。人有病者,往請福,常煮雞子十枚,以內帳中,須臾,一一擲出還之。歸破之,若其中黃者,病人當愈;若有土者,即不愈,常以此為候。

孔安國

孔安國者,魯人也。常行氣服鉛丹,年二百歲,色如童子。隱潛山,弟子隨之數百人。每斷穀入室,一年半複出,益少。其不入室,則飲食如常,與世人無異。安國為人沉重,尤寶惜道要,不肯輕傳。其奉事者,五六年審其為人誌性,乃傳之。

有陳伯者,安樂人也,求事安國,安國以為弟子。留三年,知其執信,乃謂之曰:“吾亦少更勤苦,尋求道術,無所不至,遂不能得神丹八石登天之法,唯受地仙之方,適可以不死,而昔事海濱漁父,漁父者,故越相範蠡也,乃易姓名,隱以避凶世。哀孔有誌,授我秘方服餌之法,以得度世,則大伍、司誠、子期、薑伯、塗山,皆千歲之後更少壯。吾受道以來,服藥三百餘年,以其一方授崔仲卿,卿年八十四,服藥已三十三年矣,視其肌體氣力甚健,須發不白,口齒完堅。子往與相見,事之。”

陳伯遂往事之,受其方,亦度世不老。又有張合妻,年五十,服之,反如二十許人,一縣怪之,八十六生一男。又教數人,皆四百歲,後入山去。亦有不度世者,由於房中之術故也。

尹軌

尹軌者,字公度,太原人也。博學五經,尤明天文星氣,《河》《洛》讖緯,無不精微。晚乃學道,常服黃精華,日三合,計年數百歲。其言天下盛衰安危吉凶,未嚐不效。腰佩漆竹筒十數枚,中皆有藥,言可辟兵疫。常與人一丸,令佩之,會世大亂,鄉裏多罹其難,惟此家免厄。又大疫時,或得粒許大塗門,則一家不病。

弟子黃理,居陸渾山中,患虎暴。公度使其斷木為柱,去家五裏,四方各埋一柱,公度即印封之,虎即絕跡,到五裏輒還。有怪鳥止屋上者,以白公度,公度為書一符,著鳥所鳴處。至夕,鳥伏死符下。

或有人遭喪當葬,而貧,汲汲無以辦。公度過省之,孝子遂說其孤苦,公度為之愴然,令求一片鉛。公度入荊山,架小屋,於爐火中銷鉛,以所帶藥如米大,投鉛中,攪之,乃成好銀。與之,告曰:“吾念汝貧困,不能營葬,故以拯救,慎勿多言也。”有人負官錢百萬,身見收縛,公度於富人借數千錢與之。令致錫,得百兩,複銷之以藥方寸匕,投之成金,還官。後到太和山中仙去也。

介象

介象者,字元則,會稽人也。學通五經,博覽百家之言,能屬文,後學道入東山。善度世禁氣之術,能於茅上燃火煮雞而不燋,令一裏內人家炊不熟,雞犬三日不鳴不吠,令一市人皆坐不能起。隱形變化,為草木鳥獸。聞有《五丹經》,周旋天下尋求之,不得其師,乃入山精思,冀遇神仙。憊極,臥石上,有一虎,往舐象額,象寤見虎,乃謂之曰:“天使汝來侍衛我,汝且停;若山神使汝試我,即疾去。”虎乃去。

象入山穀,上有石子,紫色,光綠甚好,大如雞子,不可稱數,乃取兩枚。穀深不能前,乃還。於山中見一美女,年十五六許,顏色非常,被服五彩,蓋神仙也。象乞長生之方,女曰:“子可送手中物,著故處乃可。汝未應取此物,吾故止,待汝。”象送石還,見女子在前處,語象曰:“汝血食之氣未盡,斷穀三年,更來,吾止此。”

象歸,斷穀三年,複往,見此女故在前處。乃以《還丹經》一首授象,告之曰:“得此便得仙,勿複他為也。”乃辭歸。象常往弟子駱廷雅舍,帷下屏床中,有數生,論《左傳》義不平。象旁聞之,不能忍,乃忿然為決。書生知非常人,密表薦於吳主。象知之,欲去,曰:“恐官事拘束我耳。”廷雅固留。吳王征至武昌,甚尊敬之,稱為“介君”,詔令立宅,供帳皆是綺繡,遺黃金千鎰,從象學隱形之術。試遣後宮,出入閨闥,莫有見者,如此不一。

嚐為吳主種瓜菜百果,皆立生可食。吳主共論膾魚何者最美?象曰:“鯔魚膾為上。”吳主曰:“論近道魚耳,此出海中,安可得邪?”象曰:“可得。”乃令人於殿庭中作方坎,汲水滿之,並求鉤,象起餌之,垂綸於坎,須臾,果得鯔魚。吳主驚喜,問象可食不?象曰:“故為陛下取作生膾,安敢取不可食之物!”乃使廚下切之。

吳主曰:“聞蜀使來,得蜀薑,作齏甚好,恨爾時無此。”象曰:“蜀薑豈不易得,願差所使者,可付直。”吳主指左右一人,以錢五十付之。象書一符,以著青竹杖中,使行人閉目騎杖。杖止,便買薑,訖,複閉目。此人承言騎杖,須臾止,已至成都,不知是何處。問人,知是蜀市,乃買薑。於時吳使張溫,先在蜀,既於市中相識,甚驚,便作書寄其家。此人買薑畢,捉書,負薑,騎杖,閉目,須臾已還,吳廚下切膾適了。

象又能讀諸符文,如讀書,無誤謬者。或不信之,取諸雜符,除其注以示象,象皆一一別之。其幻法種種變化,不可勝數。後告言病,帝遣左右姬侍,以美梨一奩賜象。象食之,須臾便死,帝埋葬之。以日中時死,晡時已至建業,所賜梨,付苑吏種之。吏後以表聞,吳主即發棺視之,唯一符耳。帝思之,與立廟,時時躬往祭之。常有白鶴來集座上,遲回複去。後弟子見在藍竹山中,顏色轉少。

蘇仙公

蘇仙公者,桂陽人也,漢文帝時得道。先生早喪所怙,鄉中以仁孝聞,宅在郡城東北。出入往來,不避燥濕,至於食物,不憚精粗。先生家貧,常自牧牛,與裏中小兒,更日為牛郎。先生牧之牛,則徘徊側近,不驅自歸。餘小兒牧牛,牛則四散,跨岡越嶮。諸兒問曰:“爾何術也?”先生曰:“非汝輩所知。”常乘一鹿。

先生常與母共食,母曰:“食無鮓,他日可往市買也。”先生於是以箸插飯中,攜錢而去。斯須,即以鮓至,母食未畢。母曰:“何處買來?”對曰:“便縣市也。”母曰:“便縣去此百二十裏,道途徑嶮,往來遽至,汝欺我也。”欲杖之。先生跪曰:“買鮓之時,見舅在市,與我語雲。明日來此,請待舅至,以驗虛實。”母遂寬之。明曉,舅果到,雲昨見先生便縣市買鮓。母即驚駭,方知其神異。先生曾持一竹杖,時人謂曰“蘇生竹杖”,固是龍也。

數歲之後,先生灑掃門庭,修飾牆宇,友人曰:“有何邀迎?”答曰:“仙侶當降。”俄頃之間,乃見天西北隅紫雲氤氳,有數十白鶴飛翔其中,翩翩然降於蘇氏之門,皆化為少年,儀形端美,如十八九歲人,怡然輕舉。先生斂容逢迎,乃跪白母曰:“某受命當仙,被召有期,儀衛已至,當違色養,即便拜辭。”母子歔欷。母曰:“汝去之後,使我如何存活?”先生曰:“明年天下疾疫,庭中井水,簷邊橘樹,可以代養。井水一升,橘葉一枚,可療一人。兼封一櫃留之,有所闕乏,可以扣櫃言之,所須當至,慎勿開也。”言畢即出門,踟躕顧望,聳身入雲,紫雲捧足,群鶴翱翔,遂升雲漢而去。

來年,果有疾疫,遠近悉求母療之,皆以水及橘葉,無不愈者。有所闕乏,即扣櫃,所須即至。三年之後,母心疑,因即開之,見雙白鶴飛去,自後扣之,無複有應。母年百餘歲,一旦無疾而終,鄉人共葬之,如世人之禮。葬後,忽見州東北牛脾山紫雲蓋上,有號哭之聲,鹹知蘇君之神也。郡守鄉人,皆就山吊慰,但聞哭聲,不見其形。郡守鄉人苦請相見,空中答曰:“出俗日久,形貌殊凡,若當露見,誠恐驚怪。”固請不已,即出半麵,示一手,皆有細毛,異常人也。

因謂郡守鄉人曰:“遠勞見慰,途徑險阻,可從直路而還,不須回顧。”言畢,即見橋亙嶺傍,直至郡城。行次,有一官吏,輒回顧,遂失橋所,墮落江濱,乃見一赤龍於橋下,宛轉而去。先生哭處,有桂竹兩枝,無風自掃,其地恒淨。三年之後,無複哭聲,因見白馬常在嶺上,遂改牛脾山為白馬嶺。自後有白鶴來止郡城東北樓上,人或挾彈彈之,鶴以爪攫樓板,似漆書雲:“城郭是,人民非,三百甲子一來歸,吾是蘇君,彈何為至?”今修道之人,每至甲子日,焚香禮於仙公之故第也。

成仙公

成仙公者,諱武丁,桂易臨武烏裏人也。後漢時,年十三,身長七尺,為縣小吏。有異姿,少言大度,不附人,人謂之癡。少有經學,不授於師,但有自然之性。時先被使京,還過長沙郡,投郵舍不及,遂宿於野樹下。忽聞樹上人語雲,“向長沙市藥”。平旦視之,乃二白鶴。仙公異之,遂往市。見二人,罩白傘,相從而行。先生遂呼之,設食,食訖便去,曾不顧謝。仙公乃隨之,行數裏,二人顧見仙公。語曰:“子有何求?而隨不止。”仙公曰:“仆少出陋賤,聞君有濟生之術,是以侍從耳。”

二人相向而笑,遂出玉函,看素書,果有武丁姓名。於是與藥二丸,令服之。二人語仙公曰:“君當得地仙。”遂令還家。明照萬物,獸聲鳥鳴,悉能解之。仙公到家後,縣使送餉府君。府君周昕,有知人之鑒。見仙公呼曰:“汝何姓名也?”對曰:“姓成名武丁,縣司小吏。”府君異之,乃留在左右。久之,署為文學主簿。嚐與眾共坐,聞群雀鳴而笑之。眾問其故,答曰:“市東車翻覆米,群雀相呼往食。”遣視之,信然也。

時郡中寮吏豪族,皆怪不應引寒小之人以亂職位。府君曰:“此非卿輩所知也。”經旬日,乃與仙公居閣直。至年初元會之日,三百餘人,令仙公行酒,酒巡遍訖,先生忽以杯酒向東南噀之。眾客愕然,怪之。府君曰:“必有所以。”因問其故。先生曰:“臨武縣火,以此救之。”眾客皆笑。明日司儀上事,稱武丁不敬,即遣使往臨武縣驗之。縣人張濟上書,稱元日慶集飲酒,晡時火忽延燒廳事,從西北起,時天氣清澄,南風極烈。見陣雲自西北直聳而上,徑止縣,大雨,火即滅,雨中皆有酒氣。眾疑異之,乃知仙公蓋非凡人也。

後府君令仙公出郡城西立宅居止,隻有母、一小弟及兩小兒。比及二年,仙公告病,四宿而殞,府君自臨殯之。經兩日,猶未成服。仙公友人從臨武來,於武昌岡上逢仙公,乘白騾西行。友人問曰:“日將暮,何所之也?”答曰:“暫往迷溪,斯須卻返,我去向來,忘大刀在戶側,履在雞棲上,可過語家人收之。”友人至其家,聞哭聲,大驚曰:“吾向來於武昌岡逢之,共語雲‘暫至迷溪,斯須當返,令過語家人,收刀並履。’何得爾乎?”其家人雲:“刀履並入棺中,那應在外?”即以此事往啟府君,府君遂令發棺視之,不複見屍,棺中唯一青竹杖,長七尺許,方知先生托形仙去。時人謂先生乘騾於武昌岡,乃改為騾岡,在郡西十裏也。

郭璞

郭璞,字景純,河東人也。周識博聞,有出世之道。鑒天文地理、龜書龍圖、爻象讖緯、安墓卜宅,莫不窮微,善測人鬼之情狀。李洪範、林明道,論景純善於遙寄,綴文之士,皆同宗之。晉中興,王導受其成旨,以建國社稷,璞盡規矩製度。仰範太微星辰,俯則《河》《洛》《黃圖》。夫帝王之作,必有天人之助者矣。

王敦鎮南州,欲謀大逆,乃召璞為佐,時明帝年十五,一夕,集朝士,問太史:“王敦果得天下邪?”吏臣曰:“王敦致天子,非能得天下。”明帝遂單騎微行,直入姑熟城。敦正與璞食,璞久之,不白敦,敦驚曰:“吾今同議定大計,卿何不即言?”璞曰:“向見日月星辰之精靈,五嶽四海之神祇,皆為道從翼衛,下官震悸失守,不即得白將軍。”敦使聞,謂是小奚戲馬,檢定非也。遣三十騎追,不及。

敦曰:“吾昨夜夢在石頭城外江中,扶犁而耕,占之。”璞曰:“大江扶犁耕,亦自不成反,反亦無所成。”敦怒謂璞曰:“卿命盡幾何?”璞曰:“下官命盡今日。”敦誅璞。江水暴上市,璞屍出城南坑,見璞家載棺器及送終之具,已在坑側。兩鬆樹間上,有鵲巢,璞逆報家書所言也。謂伍伯曰:“吾年十三時,於柵塘脫袍與汝,吾命應在汝手中,可用吾刀。”伍伯感昔念惠,銜涕行法。殯後三日,南州市人,見璞貨其平生服飾,與相識共語,非但一人。敦不信,開棺無屍,璞得兵解之道,今為水仙伯,注《山海經》《夏小正》《爾雅》《方言》,著《遊仙詩》《江賦》《卜繇》《客傲》《洞林》雲。

尹思

尹思者,字小龍,安定人也。晉元康五年正月十五夜,坐屋中,遣兒視月中有異物否。兒曰:“今年當大水,中有一人,被蓑帶劍。”思目視之曰:“將有亂卒至。”兒曰:“何以知之?”曰:“月中人,乃帶甲仗矛,當大亂三十年,複當小清耳。”後果如其言。

卷十

沈文泰

沈文泰者,九嶷人也。得紅泉神丹,去土符延年益名之道,服之有效。欲之昆侖,留安息二十餘年,以傳李文淵曰:“土符卻不去,服藥行道無益也。”文淵遂授其秘要,後亦升仙。今以竹根汁煮丹,及黃白去三屍法,出此二人也。

涉正

涉正,字玄真,巴東人也。說秦始皇時事,了了似及見者。漢末,從二十弟子入吳。莫有見其開目者,有一弟子固請之,正乃為開目。目開時,有音如霹靂,而光如電照於室宇,弟子皆不覺頓伏,良久乃能起,正已複還閉目。正道成,莫見其所服食施行,而授諸弟子皆以行氣,絕房室,及服石腦小丹雲。

九靈子

九靈子,姓皇名化,得還年卻老胎息內視之要,五行之道。其《經》曰:“此術可以辟五兵,卻虎狼,安全己身,營護家門,保子宜孫,內外和穆。人見則喜,不見則思。既宜從軍,又利遠客,他人謀己,消滅不成。千殃萬禍,伏而不起。杜奸邪之路,絕妖怪之門。咒咀之者 ,其災不成;厭蠱之者,其禍不行。天下諸賢,皆來宗己,,傾神靈之心,得百姓之意。”在人間五百餘年,顏色益少,後複煉丹,乃登仙去。

北極子

北極子者,姓陰,名恒。其《經》曰:“治身之道,愛神為寶;養性之術,死入生出。常能行之,與天相畢。因生求生,真生矣。以鐵治鐵之謂‘真’,以人治人謂‘神’。”後服神丹而仙焉。

絕洞子

絕洞子者,姓李,名修。其《經》曰:“弱能製強,陰能弊陽。常若臨深履危,禦奔乘駕,長生之道也。”年四百餘歲,顏色不衰。著書四十篇,名曰《道源》,服還丹升天也。

南極子

南極子,姓柳,名融。能含粉成雞子,吐之數十枚,煮而啖之,出雞子無異,黃中皆餘粉少許,如指端者。取杯咒之,即成龜,煮之可食,腸藏皆具,而杯成龜殼,煮取肉,則殼還成杯矣。取水咒之,即成美酒,飲之醉人。舉手即成大樹,人或折其細枝,以刺屋間,連日猶在,以漸萎壞,與真木無異也。服雲霜丹,得仙去。

葛越

黃盧子,姓葛,名越,甚能治病,千裏寄姓名與治之,皆得愈,不必見病人身也。善氣禁之道,禁虎狼百蟲,皆不得動,飛鳥不得去,水為逆流一裏。年二百八十歲,力舉千鈞,行及走馬。頭上常有五色氣,高丈餘。天下大旱時,能到淵中召龍出,催促便升天,使作雨,數數如此。一旦,與親故別,乘龍而去,遂不複還。

陳永伯

陳永伯者,南陽人也。得淮南王七星散方,試按合服之,二十一日,忽然不知所在。永伯有兄子,名增族,年十七,亦服之,其父係其足,密閉戶中,晝夜使人守視之。二十八日,亦複不見,不知所之。本方雲:“服之三十日,得仙。”陳氏二子,服未三十日,而失所在,後人不敢服,仙去必有仙官來迎,但人不見之耳。

董仲君

董仲君者,臨淮人也,少行氣煉形,年百餘歲不老。嚐見誣係獄,佯死,臭爛生蟲,獄家舉出而後複生,屍解而去。

王仲都

王仲都,漢人也,一雲道士,學道於梁山,遇太白真人,授以虹丹,能禦寒暑,已二百許年。漢元帝召至京師,試其方術。嚐以嚴冬之月,從帝出遊,令仲都單衣乘駟馬車,於上林昆明池環水馳走。帝禦狐裘而猶覺寒,仲都貌無變色,背上氣蒸烋烋然。又當盛夏,曝之日中,圍以十壚火,口不稱熱,身不流汗,後亦仙去。桓君山著《新論》,稱其人。

離明

太陽子,姓離名明,本玉子同年友也。玉子學道已成,太陽子乃事玉子,盡弟子之禮,不敢懈怠。然玉子特親愛之,有門人三千餘人,莫與其比也。好酒,常醉,頗以此見責。然善為五行之道,雖鬢發斑白,而肌膚豐盛,麵目光華,三百餘歲,猶自不改。

玉子謂之曰:“汝當理身養性,而為眾賢法師,而低迷大醉,功業不修,大藥不合,雖得千歲,猶未足以免死,況數百歲乎?此凡庸所不為,況於達者乎!”對曰:“晚學性剛,俗態未除,故以酒自驅其驕慢。”如此著《七寶樹之術》,深得道要,服丹得仙。時時在世間,五百歲中,麵如少童。多酒,故其鬢發皓白也。

劉京

劉京者,本漢文帝時侍郎也,從邯鄲張君學道,受餌雲母、朱英方服之,百三十餘歲,視之如三十許人。能知吉凶之期,又能為人祭天益命,或延得十年五年。至魏武帝時,京遊諸弟子家,皇甫隆聞而隨事之,以雲母丸子方教隆,隆合服之,得三百歲,不能盡其道法,故不得度世。又有王公,於京處得九子丸,時王公已七十歲,服之禦八十妾,生二十兒,騎馬獵行日二百裏,飲酒一斛不醉,得壽二百歲。

清平吉

清平吉,沛國人,漢高皇帝時衛卒也。至光武時,容色不老,後屍解去。百餘年複還鄉裏,數日間又屍解而去。

黃山君

黃山君者,修彭祖之術,年數百歲,猶有少容。亦治地仙,不取飛升。彭祖既去,乃追論其言為《彭祖經》,得《彭祖經》者,便為木中之鬆柏也。

靈壽光

靈壽光者,扶風人也。年七十餘而得朱英丸方,合而服之致得其效,轉更少壯,年如二十時。漢獻帝建安元年,光已二百二十歲,常寄寓於江陵胡田家,無疾而卒,田殯埋之。百餘日,人複見在小黃寄書與田,田得書,掘發棺視之。中一無所有,釘亦不脫,唯履在棺中。

李根

李根,字子源,許昌人也。有趙買者,聞其父祖言傳世見根,買為兒時便隨事根,至買年八十四,而根年少不老。昔在壽春吳太文家,太文從之學道,作金銀法,立成。根能變化入水火中,坐致行廚,能供二十人,皆精細之饌,四方奇異之物,非當地所有也。忽告太文雲:“王淩當敗,壽春當陷,兵中不複居,可急徙去。”太文竊以語弟,弟無意泄之。王淩聞之,以為妖言惑眾,乃使人收根,欲殺之。

根時乃方欲書疏,奄聞外有千餘人圍吳家求根,根語太文父曰:“但語‘吾不知’,官自來搜之。”太文出戶,還顧窺,根失所在,左右書器物皆不複見。於是官兵入索,囷食衣篋之中,無出不遍,不得根。及良久,太文出,見根固在向坐,儼然如故。根語太文曰:“王太尉當族誅,卿弟泄語,十日中當死。”皆果如言。

弟子家又有以女給根者,此女知書,根出行,竊取根素書一卷讀之,得根自說其學道經疏雲“以漢元封中學道於某”,以甲子計之,根已七百餘年也。又太文說,根兩目瞳子皆方,按仙經雲“八百歲人瞳子方也”。根告諸弟子言:“我不得神丹大道之訣,唯得地仙方爾,壽畢天地,然不為下土之士也。”

黃敬

黃敬,字伯嚴,武陵人也。少讀誦經書,仕州為部從事。後棄世,學道於霍山,八十餘年複入中嶽,專行服氣斷穀,為吞吐之事,胎息內視。召六甲、玉女,吞陰陽符,又思赤星在洞房前,轉大如火周身。至二百歲,轉還少壯。道士王紫陽數往見之,求要言。

敬告紫陽曰:“吾不修服藥之道,但守自然,蓋地仙耳,何足詰問?新野陰君,神丹升天之法,此真大道之極也,子可從之。人能除遣嗜欲如我者,亦可以學我所為也。”紫陽固請不止,敬告紫陽曰:“大關之中有輔星,想而見之翕習成,赤童在焉指朱庭,指而搖之,煉身形消,遣三屍,除死名。審能守之可長生,失之不久淪幽冥。”紫陽受之,得長生之道也。

甘始

甘始者,太原人也。善行氣,不飲食,又服天門冬,行房中之事,依容成、玄素之法,更演益之為一卷,用之甚有近效。治病不用針灸湯藥,在世百餘歲,乃入王屋山仙去。

平仲節

括蒼山有學道者平仲節,河中人。以大胡亂中國時(謂劉淵、劉聰也)來,渡江入括蒼山,受師宋君,存心鏡之道,具百神,行洞房事。如此積四十五年,中有精思,身形更少,體有真氣。晉穆帝永和元年五月一日,中央黃老君遣迎,即日乘雲駕龍,白日升天,今在滄浪雲台。

宮嵩

宮嵩者,琅琊人也,有文才,著書百餘卷,師事仙人於吉。漢元帝時,嵩隨吉於曲陽泉上,遇天仙,授吉青縑朱字《太平經》十部。吉行之得道,以付嵩。後上此書,書多論陰陽否泰災眚之事,有天道、地道、人道,雲治國者用之可以長生,此其旨也。嵩服雲母,數百歲有童子之色,後出入紵嶼山仙去。

王真

王真,字叔經,上黨人也。年七十九,乃學道行胎息之術,斷穀三十餘年,容少而色美,行及走馬,力兼數人。魏武帝聞之,召相見,似三十許人,意疑其詐,遂驗問其鄉裏,皆異口同辭,多自兒童時見之者。真年已四百歲矣,武帝乃信其道,甚加欽禮焉。郤元節事真十餘年,真以蒸丹小餌法授之,容常不衰,後登女幾山仙去。

陳長

陳長,在紵嶼山上,已六百餘歲。紵嶼山中人為架屋,每四時烹殺以祭之。長亦不飲食,顏色如六十歲人,諸奉事者每有疾病,即以器詣長,乞祭水飲之,皆愈。紵嶼山上累世相承事之,莫知其所來及服食本末。紵嶼在東海中,吳中周詳者誤到其上,留三年,乃得還,具說之如此:紵嶼山其地方圓千裏,上有千餘家,有五穀成熟,莫知其年紀,風俗與吳同。

班孟

班孟者,不知何許人,或雲女子也。能飛行終日,又能坐空虛之中與人言語,又能入地中。初去時沒足至胸,漸入但餘冠幘,良久而盡沒不見。又以指刺地,即成井可汲。又吹人屋上瓦,瓦即飛入人家。

人家有桑果數千株,孟皆撥聚之成積如山,如此十餘日吹之各還本處。又能含墨一口中,舒紙著前,嚼墨噴之皆成文字,滿紙各有意義。後服丹餌,年四百歲更少,入大冶山中仙去。

董子陽

董子陽,少知長生之道,隱博落山中九十餘年。但食桃飲石泉,後逢司馬季主,季主以導仙八方與之,遂度世。

東郭延

東郭延者,山陽人。服雲散,能夜書,有數十人乘虎豹來迎,比鄰盡見之。與親友辭別而去,雲詣昆侖山。

戴孟

戴孟,本姓燕,名濟,字仲微,漢明帝時人也。入華山及武當山,受裴君《玉佩金鐺經》,及受《石精金光符》,複有《太微黃書》,能周遊名山。

魯女生

魯女生,長樂人。初,餌胡麻及術,絕穀八十餘年,益少壯,色如桃花。日能行三百裏,走及獐鹿,傳世見之。雲三百餘年後,采藥嵩高山,見一女人,曰:“我三天太上侍官也。”以《五嶽真形》與之,並告其施行,女生道成。一旦,與知友故人別,雲入華山去。後五十年,先相識者逢女生華山廟前,乘白鹿,從玉女三十人,並令謝其鄉裏故人。

陳子皇

陳子皇,得餌術要方,服之得仙,與霍山。妻薑氏疾病,其婿用餌術法服之,病自愈。壽一百七十歲,登山取術,重擔而歸,不息不極,顏色氣如二十許人。

封衡

封衡,字君達,隴西人也。幼學道,通老莊學,勤訪真訣。初服黃連,五十年後入鳥獸山采藥,又服術百餘年,還鄉裏如二十許人。聞有病死者,識與不識,便以腰間竹管藥與之,或下針,應手立愈。愛嗇精氣不極,視大言,凡圖籍傳記無不習誦。複遇魯女生,授還丹訣及《五嶽真形圖》,遂周遊天下。故山官水神,潛相迎伺,而凶鬼怪物無不竄避。人或疑之,以矢刃刺,禦皆不能害。常駕一青牛,人莫知其名,因號“青牛道士”。

魏武帝問養性大略,師曰:“體欲常勞,食欲常少,勞勿過極,少勿過虛;去肥濃,節酸鹹;減思慮,損喜怒;除馳逐,慎房室,則幾於道矣。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順其根,以契造化之妙。”有二侍者,一負書笈,一攜藥笥。有《容成養氣術》十二卷,《墨子隱形法》一篇,《靈寶衛生經》一卷。笥有煉成水銀霜、黃連屑等。在人間僅二百餘年,後人元丘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