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願尊奉夏朝為正統,立下心誓!”
城外周軍發現,城頭騰起火光,被堵住的三座門,忽然從內開啟。
有齊國世家家主從城頭飛落,立在周軍之前,揚聲道:“太妃少帝已亡,宗室-逆-行可恨。我等願投雲侯!我為太妃之兄,劉氏家主,還請雲侯當麵一見!”
劉氏家主以法力傳音,三軍皆聞。
“雲侯小心,此恐為齊國奸計!”
“雲侯莫要輕易涉險,我等去會他一會!”
眾將都不信劉氏家主所言,雲霽卻現出淺笑,手按劍柄,不顧部將阻攔,行出軍帳,立在劉氏家主麵前。
“劉道友,久違了。”
早年間,雲霽曾同劉氏家主有一麵之緣,對其行事稍有了解。
如他推斷無誤,太妃和少帝均死在宗室之手,劉氏家主拋棄齊國宗室,轉投自己麾下,當真合情合理。當麵一見,更可斷定,其意不假,更非計策。
見到雲霽,劉氏家主拱手,態度不卑不亢。
周軍將領現出怒色,雲霽則不以為意,親自上前,扶住劉氏家主手臂,接受對方投誠。
“大軍不入城,劉道友且放心。”
“多謝。”
雲霽給足麵子,劉氏家主自要有所表示。
不到半個時辰,城內陸續行出數名世家子弟,手捧齊皇印璽冠冕,獻於雲霽麵前。
印璽已遭火焚,一角斷裂。冠冕上還帶著血漬,未知來由,雲霽沒有多問。但在印璽之上,隱約環繞一層黑氣,似道非道,似魔非魔,讓他提心。
好像在哪裏見過?
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隻能暫且放開。
“請雲侯入城!”
劉氏家主為首,參與獻城的世家家主均立下心誓,願奉夏朝為正統。若有違背,必氣海破碎,道基損毀。
放飛傳訊紙燕,雲霽遵守承若,不帶大軍,隻攜護衛入城。
即便沒有百名修士在側,城內世家也不敢妄動。
飛在半空的黑蟒,背負雲霽入城的巨虎,皆非善類。縈繞身周的靈力,已讓眾人生出寒意。
難怪能一夜破除邊境城防。
齊國世家家主互相交換眼色,暗自慶幸,總算做對選擇,沒有一心走上死路。
然眾人並不知曉,在邊境之戰中,黑蟒巨虎都沒派上用場,周軍甚至未發一兵一卒,整座邊塞城池都為一人攻破。
一尊法相,一柄人皇劍,足以。
在先後破除幾國邊塞城池,打破五國盟約劃分的疆界之後,李攸並沒有半點輕鬆,愈發覺得,上上輩子當真是死得憋屈。
可再憋屈又能如何?
死都死了,還是過好今生更加實在。
齊國世家獻城的消息,很快傳遍四國。
比起百姓修士的驚訝,四國皇族宗室尤為慌亂,整日惴惴不安。比起邊塞之變,四國國君更關注國內世家的一舉一動。
齊國世家能夠反-叛,誰能斷言,本國世家不會?
雲霽大軍挺進齊都,滅亡齊皇傳承,會不會繼續領兵來犯他國?
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越是猜疑,越是心驚。懷疑的種子愈發深植,生根發芽。
“陛下,當聯合他國,派大軍收複邊境!”
這樣的奏請,每日都會出現。卻因各種原因,被多數人置之不理。
國君和世家相互猜疑,各國之間也愈發戒備,洞天福地突然失去蹤影,愈發讓國君夜不能寐,隨時隨地處於驚懼之中。
燕皇尤甚。
論理,燕皇能害死血親,登上皇位,本不該如此懦弱。但事情就是這麼不符常理,比起秦君和梁君,他最先崩潰。
抬出-寢-宮-的屍體與日俱增,近侍宮娥都發現情況不對,卻不敢對外聲張。
國君瘋了。
這樣的話敢出口,絕不會有好下場。
自白雲山歸來便被拘押宮內的燕郅,隱約察覺不對,想要一探究竟,幾次都被攔回。
終有一次,成功避開內廷守衛,闖入寢宮,看到眼前情形,卻是瞬間呆立。
遍地腥紅,氣絕的內侍,瘋狂的燕皇。
對上布滿血絲的雙眼,驚恐自脊柱爬上,燕郅站立不穩,倒退幾步,撞到牆上。
燕皇的樣子,就像是他在夢中的倒影。
離開幻境,仍擺脫不掉的噩夢。
幻境中的一切,似夢魘一般,如影隨形,無法甩脫。午夜夢回,似有百隻鬼爪從地下探出,緊緊拉住他的雙腳,要將他拽入恐怖深淵。
如今,這場噩夢也該了結。
“皇兄。”
燕皇一步步走來,血珠沿著劍鋒滴落,燕郅硬是邁不動雙腿。
至冷鋒抵上咽喉,死亡近在眼前,恐懼卻倏然消失。
燕郅握了握拳,兩柄鋒利的短刃扣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