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念越重,越容易為心境所累。
滿場之中,自他現身,尚能自持,不受影響的,隻有白雲山山主和一名白衣修士。
“第八峰峰主?”
足踏火雲,麒麟前行幾步,看得更加仔細。
奇怪?
怎麼覺得這名人修也有荒古血脈?
雖無傳承,血氣也過於稀薄,幾無法察覺,但麒麟確信,他的感覺不會出錯。
疑團驟生,麒麟不再耽擱,轉身返回雲中,引來下方陣陣慨歎。
片刻,空中又響驚雷,雲後現出黑影,卻非瑞獸麒麟,而是一座倒懸山脈,上連蔥蘢綠洲。四周靈雲環繞,靈氣彌漫,如一尊荒古石丘,占據整個天空。
綠洲中升起四道光柱,三道較弱,一道最強,漫射萬千靈光。
中途,光斑彙聚成百條彩帶,最終凝成一股,幻化做一條金色拱橋,自雲中延伸而下,恰似仙人拋出的彩虹,直連山中。
拱橋四周,靈光彩霧蒸騰,如仙境一般。
拱橋之後,鍾聲輕鳴,蕭瑟悠揚,似有仙樂飄渺。
青色麒麟再次出現,龐大身軀仿佛青玉雕琢,收起火雲,漫步踏上橋麵。
罡風驟起,火鳳青鸞振翅,雙翼飛出金火,染紅雲層,飄灑陣陣靈雨。
此情此景,恰如仙人降臨,引得人心癡迷,陷入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哪怕是分神後期的荀山主,也差點氣海不穩,動了道心。
“夢中之境,仙人之姿……”
話未說完,隻聽有人叫道:“快看!”
隻見拱橋之上,火鳳青鸞盤旋飛舞,分成兩列,發出陣陣清鳴,護在兩側。麒麟行至橋心,張口咆哮,噴出一個-碩-大-火球,滾過整個橋麵,鋪開一片金光。
待火球飛散,眾人終於看清,在麒麟背上,還有一個黑色身影。
黑袍紅紋,腰係鳳帶,眉眼如墨,神情冰冷。
似仙非仙,似魔非魔。
究竟是何人?
“李道友?”
自洞天福地出現,雲霽和荀山主已有了猜測。隻沒想到,李道友不同凡響,現身之時,竟是一次比一次震撼。
第一次,碾平劍山,滅掉玄樓觀。
第二次,引得白雲山主峰異變,桃婦蘇醒。
第三次,以器靈滅殺霍章,更險些滅掉周國,引得天下震動。
第四次,火鳳為伍,麒麟開路。這樣的排場,尋常仙人也做不到。
假如把石城外一戰和東虢內城隕滅算進去,天下還有何人可以與之匹敵?祖師當年也遠遠不及。
荀山主突生感慨,難怪祖師留下遺訓,要與之交好。同這樣的人為敵,除了找死,當真隻有找死。
雲霽感觸更深。
回憶山城初見,荒川古境脫險,冰湖尋寶,白雲山重逢……其間種種,曆曆在目,卻又恍如隔世。
人修,巫修。
夏皇,界主。
通過浮雲山,他得祖師傳承,獲悉李攸真實身份。
震驚?羨慕?慨歎?與之同悲?
究竟懷抱何種感情,一時之間,雲霽難以說清。但他知道,自己不會同李攸為敵。此番山門事了,回歸周室,周國必將不再有“君”。
麒麟背上,李攸木然表情,仿佛真化作一尊石像。
仔細想想,這叫什麼事?
回歸人界,本想借幻大之手,鋪開幻境,引在場修士入局,揭開當年真相。
未料想,計劃出口,當即受到眾人反對。
幻大搖頭,鯨王擺尾,綠鬆和柳木桂木都不讚同。
鳳凰雖未發表意見,隻從飛上飛下、叫個不停的情況看,也不見得讚成。
李攸無語,當真不曉得,這些荒獸都是什麼腦回路。
如此行事太過低調?
沒有對五國的威懾力?
無法達到預期效果?
行事拖拉,不夠幹脆?
聽完鯨王挑刺,李尊者無語望天。
“按照諸位的意思,就該大張旗鼓,囂張跋扈,直接碾壓?”
一一壓過去,五國輪著來,誰也跑不了。
本是戲言,鯨魚和幻大卻同時點頭,麒麟也加入其中。
“以我之見,當真不必這般麻煩。”
放把火,該燒就燒,該算的賬百倍討回,方是荒獸作風。
“你既有荒古血脈,又得上古傳承,且同巫、妖界主交好,手握洞天福地,行事怎可畏首畏尾?當一鼓作氣才是!”
換句話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早了早好。省出更多時間用來修道,飛升仙界,方是正途。
“人界之事不過末枝,無需耗費太多精力,仙界方是你容身之地。”
翻譯過來:努力吧,三界已裝不下你,仙界才是你的征途!
李攸:“……”
究竟誰是反派,誰是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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