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修士震怒,威勢何等驚人。以練氣五層,能夠站穩而不癱倒,已是萬分難得。
“下去吧。”
趙蓮怒氣盈胸,無心再問,揮手令其退下。
護衛如蒙大赦,忙不迭行禮後退。離開正廳,被風一吹,竟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
這才發現,為抵禦城主威壓,法力全然耗盡。雙腿虛軟,氣息不穩。服下一顆補靈丹,方才好了幾分。
廳內,趙蓮臉色鐵青,腳下旋起罡風,玉屏桌椅俱被先掀飛,廳門亦被攔腰截斷。
壁掛碎成千片,隻餘三麵牆壁,空蕩蕩爬滿蛛紋。
站在廢墟中,趙蓮凝神沉思。
山城異變,趙家的聲望一落千丈。白雲山大典之後,必將每況日下,休說恢複往昔,維持現狀都不可能。
“難道是天要亡趙家?”
歎息一聲,趙蓮輕按眉心,轉身返回後廂。
披甲衛士不見蹤影,關於山城的傳言,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映月鏡也照不出虛實。
想知內中詳情,必要等趙橫醒來。
但醫老已前往白雲山,老祖外出不歸,趙蓮實在想不出辦法,隻能枯等。
行到廂房前,忽見侍婢行出,滿臉喜色。
“城主,趙城主醒了!”
“兄長醒了?”
趙蓮也是一喜,陰鬱一掃而空。
越過侍婢,快步走進室內,果見趙橫躺在榻上,雖不能起身,人卻已經清醒。
“小妹……”
看到趙蓮,趙橫當即要坐起。
“兄長不可!”
趙蓮匆忙上前,按住趙橫,神情頗不讚同。
“兄長氣海受損,又服了過量靈丹,需得靜養。”
另有隱情,趙蓮不忍說明。
此番之後,二十年之內,趙橫境界難有再進。更糟糕的情況,會像周文皇一般逐日倒退,直至成為廢人。
趙蓮急著找醫老,實為確定自己所想。
假若真是這般,趙橫幾乎算是廢了。
以一國之力,尚無法令周文皇痊愈,單憑趙家,又如何能救得了兄長。
幸運的是,趙橫傷勢尚淺,總有一絲希望。
不幸的是,在趙橫體內有一絲黑氣,似在不斷侵蝕法力,又似在護衛元嬰生機,顯得無比詭異。
嚐試多次,都無法將其徹底驅逐,趙蓮更覺憂心。
“小妹,我有話說。”
簡單幾個字,趙橫已是氣喘籲籲。
趙蓮領會其意,令侍婢退下,揮手張開法力,隔絕聲音。
“兄長請講。”
意外的,趙橫沒有馬上提起山城,而是握住趙蓮手腕,焦急道:“老祖給你的滅靈劍,你可用過?”
“尚未。”趙蓮搖頭。
“可曾祭煉?”
趙蓮仍是搖頭,反問道:“兄長何出此問?”
“那就好。”
趙橫神情一鬆,堅持坐起身,五指用力,牢牢扣住趙蓮,沉聲道:“小妹,你記住,無論如何不要煉化滅靈劍,更不要使用。切記!”
“這是為何?”趙蓮更加不解。
苦笑一聲,趙橫強打精神,將石城之事一一道出。
“若我沒有料錯,百鬼旗和滅靈劍,都是魔修法器。老祖從何得來,實難推測。”
“雲霽聯手城中……山城之變,白雲山恐牽涉在內。”
“山城已更名為石城,城主既是洞天福地之主。”
“雲霽所用法器,來曆非凡,可馭靈獸,絕非白雲山所藏!”
“白雲山與洞天福地之主聯手,我趙家無半點勝算。便是五國世家也……”
說到這裏,趙橫頓住,連咳數聲,臉色蒼白如紙。
“城池必奪不回來,你也不要因此費心。待老祖歸來,你我一並勸說老祖,洞天福地之主不是尋常修士,現又有白雲山參與其中,奪寶恐費非易事。”
“若老祖不改初衷,必做完全準備,聯合更多勢力,痛下殺手,不留半分餘地。”趙橫咳得喘不過氣,臉色漲紅,服下半盞靈茶,方能繼續說話。
“不是如此,定將同我今日一樣!”
他淪為廢人,於趙家無礙。老祖若有閃失,宗族定遭橫禍。
聽完趙橫講述,趙蓮沉默許久,神情複雜。
魔修之物,山城之主,白雲山,洞天福地……各種念頭交雜,糾纏一處,根本尋不到出口。
早知會麵對這種情況,她寧願趙橫晚些醒,好歹能有些準備。
“小妹?”
“我知。”
扶趙橫躺下,趙蓮輕聲道:“兄長且放心休養,此事我會稟報老祖。”
“還有滅靈劍。”
“我不會用。”
做出保證,趙蓮手捏法訣,低暔數聲。
趙橫眼皮發沉,神識陷入混沌,終又睡了過去。
離開廂房,吩咐侍婢小心伺候,趙蓮疾步前往靜室。
“無緊要之事,不可打擾。”
“是。”
護衛領命,手按長刀,守在門前。
房門合攏,趙蓮祭出三張符篆,以法力點燃。瞬息張開法陣,籠罩靜室,隔絕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