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軸化成白光,穿透穹頂,停在巫帝宮正上方。
紫色靈力牽引,玉-軸慢慢轉動,一幅山河畫卷在雲中張開。
山石亙古不變,江河奔流不息。
千山之中,鳥鳴獸啼。急流之下,魚群競遊。
畫卷鋪開,真火突然熄滅,堅冰迅速消融。
火靈冰靈對視一眼,同覺不妙,再次抱團。不為打架,隻為扛過未知風險。
可惜,山河卷乃荒古至寶,內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相生相克,縱集合六種真火,八方玄冰,亦要落敗,何況是兩個存世不足萬年的娃娃。
“尊者,救命!”
“哇哇!”
山河卷舒展,五行法陣層層罩下。
真火玄冰拚命掙紮,仍被卷中五行之力籠罩,緩慢升起。
“天有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火南水北,木東金西,土為中央。”
“五行相生,以成天地。五行相克,分育萬物。”
孕育天地萬物之力,非器靈所能抵擋。
兩個娃娃先後化成火球冰晶,飛入畫卷,嵌入法陣。
“收。”
巫帝平舉右手,五指合攏,山河卷緩緩收起。
冰靈火靈被收,靈氣不繼,堅冰化成溪流,真火隻餘熒光。
巫帝宮九門陸續開啟,九條巨龍由實化虛,重新回到門中,凝入石壁。
“小子!”
一團藍色光球衝入內殿,其後緊跟一匹白馬。
很快,殿中又傳巨響,巫帝前行數步,停在殿口,表情不再冰冷,瞬間僵硬。
雙目所及,偌大內殿,一片狼藉。
石柱不停滴水,柱上盤龍垂首耷眼,沒有半點精神,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青石地麵被烤得焦黑,數塊條石斷裂翻起。
門廊槅窗不必言,自是需要重新祭煉。
這些尚可補救,擺在殿中的靈石榻全成一堆粉末,若非有幾塊拳頭大的碎石夾雜其中,巫帝當真認不出,眼前是他親手祭煉,存世三千餘年的分神法器。
“咳!”
石粉中傳出一聲咳嗽,粉末漫天飛舞,李攸終於從昏睡中醒來。
黑袍黑發,五官分明,相貌清俊,眼下一滴淚斑。
相比數日前,並無太大變化。
隻是雙眸更顯黑沉,心思愈發難測,境內修為更不可同日而語。
“咳!”
李攸起身,拍拍長袍,吐出一口石粉。
“尊者安好。”
綠鬆艱難移動,顯是靈力不足。
“日前之事,尚未謝你。”
語畢,見綠鬆枝幹損傷,樹根斷裂,當即收起,送到石玉中溫養。順便撈回鯨王白馬,統統丟進石玉。
噬魂藤主動縮小,攀上李攸手腕,以靈力傳達激動情緒。
掃過殿內,李攸突然神情一肅,“金烏真火和萬年玄冰在哪?”
藤蔓探出衣袖,枝蔓指指前方巫帝,葉片卷起,做纏繞狀。
“被他抓了?”
藤蔓上下擺動,給出肯定答案。
“明白了。”
不問原因,當即祭出七柄玉劍。
李攸手捏法訣,七劍器靈現身,劍光大熾。
光芒中,七劍合一,劍身流淌金光,威勢大盛。
“交出來。”
劍光如虹,鋒銳直指巫帝。
先是草籽,後是真火玄冰,搶他搶得順手,上癮了是吧?
“我並無惡意。”
巫帝手攏身前,未張靈力,視線落在李攸臉上,道:“你昏睡數日,可覺何處不妥?”
李攸挑眉,劍光再漲。
“你幾次助我,人情我會還。”
話落,長袖揮過,兩具荒獸骸骨落到殿中,砸起遍地石粉。
“但是,一碼歸一碼,該算的賬還是要算!”
“哦。”
巫帝頷首,聲音沒有起伏,表情十分平靜。
手自袖中—抽—出,將一副卷軸送到李攸麵前。
掃一眼卷軸,李攸不解,這是何意?
“此為山河卷,為荒古法寶。”巫帝無視劍光,上來兩步,直視李攸雙眸,道,“金烏真火同萬年玄冰皆在其中。”
李攸眉頭皺得更緊。
“我說過,沒有惡意。”
巫帝單手掠過劍鋒,指腹現出一道淺痕,血從傷口溢出,飄至山河卷上方。
“你做什麼?”
血珠凝入白玉,卷軸發出微光,畫卷鋪開,空中日輪,水中冰山,恰是兩個器靈所化。
“為容納天地靈物,上古大能祭煉三幅山河卷。”巫帝又近一步,手指擦過李攸眼角,頸間立刻橫起長劍,“一幅在此,另外兩幅已不知所蹤。”
李攸退後一步,並未放鬆警惕。
事實證明,擔心有理。
黑眸中映出血紅,本已減弱的威壓陡然增強,山河卷化作一條銀龍,牢牢將其纏住。
長劍脫手,李尊者怒目,再次動彈不得。
正欲強行掙脫,下巴忽被抬起,俊美麵容在眼底不斷擴大,唇上傳來奇怪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