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3 / 3)

她實在耐不住性子,說:“孫主任,別文縐縐的了好不好?都什麼光景了,不管你怎麼‘畢竟’,這是原則問題,什麼都可以容忍,唯有戴綠帽子不能容忍!”

孫大偉心情固然煩躁,還是很耐心地說:“我們即使像你說的捉奸捉雙,也要捉得隻有我們四人知道。等我真的調查清楚了,別管她王燕是誰的女兒,我會棄之而去!”

郝倩麗說:“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當官的、這些知識分子,為什麼這樣會忍受。”

孫大偉說:“這不叫忍受,叫容忍,我尊重的是我們的過去,棄之的是現在!”

郝倩麗又問:“他們要是作淫走了,你還能抓住證據嗎?”

孫大偉笑笑說:“當然了,這裏邊我的認識人很多,我已經做了安排。”

郝倩麗甩開他說:“我可沒有你這修養。鄭風華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凡事你不摁住他手腕子,他是不認賬的。”說著,“噌”地甩開孫大偉,直奔五星級大酒店大門而去。

她剛推動旋轉門,就發現鄭風華和王燕正坐在對麵咖啡廳的一張小茶桌旁,談得似乎很興奮。鄭風華侃侃而談,王燕不時點頭,還握拳捶一下小茶桌……

她停止推門站住,漸漸後退,出了五星級賓館的大門口。當她離開了一段距離的時候,孫大偉趕了上來問:“怎麼了?怎麼一推門就退回來了呢?”

郝倩麗說:“兩個人在咖啡廳不知道談什麼呢。”

孫大偉說:“怎麼樣?嫂子,這事情千萬不要急,隻要有那事兒,遲早會露馬腳的。走,還是到那棵樹底下等一會兒吧。”

郝倩麗說:“不了,我在老媽那裏住,出來時間長了她不放心。你的心情就是我的心情,有你多注意一下,我就少操心。一旦有情況,請你告訴我。”

孫大偉說:“沒問題,你走吧,我再待一會兒,等他們出來我就說是來接王燕的。”

郝倩麗苦笑一下走了。

時已近春節,雖是寒風颼颼,卻沒有那股逼人的寒氣了。風吹得孫大偉頭頂上的幹樹枝互相撞擊著,偶爾有股強風,那樹枝梢發著吱吱的叫響,是在呼喚春天快快到來吧。

事情就這麼怪,郝倩麗剛搭上出租車就沒影兒了。鄭風華和王燕從五星級大酒店走了出來。孫大偉急忙趕上去,鄭風華先開了口:“喲,大偉,來接王燕了?”

孫大偉苦笑下回答:“是。”

“哎喲,”鄭風華說,“我會把她送回去的!”

王燕說:“就是啊!”

“這麼說,”孫大偉情不自禁地發泄醋意,“我來得多餘了?”

鄭風華忙說:“不不不,怎麼能這麼說呢。如果說我倆是獲得了一點點中學政治課如何教學的成果的話,你更有意義,增加了你倆愛情的濃度。你這一來,雖然遭受了寒冷、疲勞,花費了時間,可你不進酒店不怕冷,站在外麵接受愛情的考驗。”

孫大偉聽出了話中有話,想表白幾句,一時找不到適當的詞句。

“就是呀,”王燕說,“怎麼陰陽怪氣的!”

“開句玩笑嘛,”孫大偉忙拉回話說,問麵前並站著的兩個人,“怎麼走法?”

鄭風華說:“你騎車子帶王燕走,我打車。”

孫大偉說:“那可不好意思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王燕把自行車推給孫大偉說,“走!”

恰好來了一輛出租車,鄭風華顧不得說什麼,擺擺手,邊上車邊說:“大偉,明天我就開始下去調查。”

孫大偉擺擺手上了自行車,王燕便輕輕一躍,坐到了後座上。

鄭風華乘出租車到了老丈母娘家,敲開門一問,郝倩麗不在。問是不是去冬冬爺爺那邊了,老丈母娘說是。郝倩麗和鄭風華生了氣,要去跟蹤鄭風華,臨走時告訴老母親說,要去婆家住一宿,檢查檢查冬冬的學習怎麼樣。

鄭風華這一來,老丈母娘毛了,問怎麼回事,沒見到大姑娘嗎。鄭風華說同學聚會剛完。老丈母娘放心了一些,還嘟噥了幾句:“你是有身份的人,管他們什麼聚會,你說聲要走,他們不會說什麼的。快回去吧,倩麗回你媽媽那兒了,說不定惦記著你呢。”

鄭風華說:“知道了,媽也快休息吧。”

老丈母娘又叫住他說:“你和倩麗別吵了,就讓著她點兒吧,這些日子讓你們把我搞糊塗了。加上立亭和媳婦鼓動調轉工作那一樁子事兒,過去就過去了,反正都是自己家的事情,你別那麼較真兒了。有權的人哪有不顧親不顧友的,倩麗任性得很,別和她一樣。”

鄭風華笑笑說:“知道了。”然後轉身出了屋。

冬冬睡在小床上蹬了被。鄭風華悄悄進了房間,就聽著郝倩麗發出了輕輕的鼾聲。他借著明亮的月光給冬冬蓋好被子,脫了衣服,悄悄進了郝倩麗的被窩兒。郝倩麗裝睡著,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輕輕地撥她一下,她裝作昏睡地問:“怎麼才回來?”

鄭風華悄悄地伏在她耳旁回答:“十一點多了,不是打電話告訴你了嘛,七七級學友聚會。”

“聚會這麼長時間,真能黏糊。”郝倩麗仍然裝迷糊地問,“沒上哪兒去嗎?”

“沒有,老婆。”鄭風華覺得雖然妻子迷迷糊糊,但從語言裏聽出,吵架的事情似乎淡化了不少,他就不想告訴她說和王燕討論政治課的問題了,“深更半夜能上哪去呀。”

“你這個工作狂。”郝倩麗被鄭風華又撥了一下,由背對鄭風華,一轉身變成了仰臉躺著。

“老婆,不說這個,”鄭風華摟緊她說,“告訴你個好消息,市政府蓋的三棟家屬樓有咱們一戶,兩室一廳,你明天就可以去房產局領鑰匙去了!”

郝倩麗有幾分興奮了:“上個月我一提出來,你不是說咱不夠條件嗎?”

“王書記臨走時有話,”鄭風華說,“工作需要是唯一條件就可以。剛當秘書的時候,辦公室要給家裏裝部電話都裝不上……”

郝倩麗雖然有幾分高興,腦子裏還是讓一團亂麻纏著,她想問問是不是王燕給說話了,又怕他倆真有私情,那就打草驚蛇了。房子要緊,丈夫守貞節不胡來更要緊。要是有了樓房、電話,丈夫出軌方便,還不如住這樣的平房舒心,起碼心裏踏實。有房子了,他這麼高興,這說明還是要和自己過日子……郝倩麗理不出個頭緒的念頭是,如果鄭風華和王燕沒有那種來往,是什麼精神頭,半夜了還在咖啡廳裏說得那麼興奮,那麼激昂?在她看來,除非是男女關係。

夜深人靜。鄭風華能夠聽出郝倩麗粗粗的呼氣和吸氣聲,按慣例那就肯定是腦海裏在翻騰什麼,但是,卻猜測不出她在翻騰什麼。想想,無非還是郝美麗辦關係自己說沒說話、騙沒騙她的事。他突然間覺得全家人糾纏的這件事是多麼無聊。然後輕輕地說:“老婆,美麗辦調轉的事情我確實是說了,說沒說,主要是怕這些親屬找上來,我抵擋不住呀。”

郝倩麗話多了:“那為什麼就死咬住屎橛子不鬆口?你抵擋不住,我抵擋不就完了?大哥、大嫂他們後來又變卦,也附和你說沒說,真不知道什麼意思?”

鄭風華一直想讓這件事情快點過去,在老婆麵前,哪有什麼是非曲直呀,一下子抱住她說:“老婆,我錯了,承認錯誤還不行嗎?”

郝倩麗仰著臉一動不動,這些天,他總想用做愛來緩解和她的矛盾,可是每每都遭到了拒絕。這回,他試探著越來越緊地去摟抱她,當感覺到她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緊緊摟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