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3)

這邊拜親之際,對麵屋裏鄭風順夫婦正在忙乎,已經把酒菜準備好了。鄭父正催著上席,郝立亭、齊名婭滿麵春風地領著崔科長進屋了。大家一怔,齊名婭左右逢源,先問大叔大嬸好,不用介紹就說:“你就是黃夫子,你肯定就是韓小冬。”她亮著朗朗的口才說,“人不見,你們的事情早讓風華說得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她還說了那邊老人要請他們的打算。這才指指崔科長向大家介紹說:“你們看,我們市政府機關幹部多聯係群眾、關心群眾呀。今天,我們這個大家庭真是雙喜臨門,人家崔科長給批報核準調入手續,這不又深入家庭辦公來通知了。”

久不言語的郝倩麗激動地問崔科長:“我什麼時候到學校上班?”

崔科長說:“明天就可以去了。”

郝倩麗又問:“嫂子的工作呢?”

齊名婭接過話說:“我調到區教育科了。”

郝倩麗眼淚已經在眼圈裏轉了,問了句:“是真的嗎?”

崔科長說:“是真的,我們還會開這麼大的玩笑?”

崔科長把調轉報到通知書一遞,郝倩麗抱住齊名婭放聲大哭起來。

崔科長毛了,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鄭風華解釋說:“崔科長,你別介意,我愛人高興的。”

崔科長似乎品出這裏的味兒來了,有苦難言,不是高興的,是被折磨的吧?忙解釋說:“你們可能都看中央文件了,連國家領導人對咱們現行的這套辦事製度也不滿意,繁文縟節,再加上一些官僚主義作風。對郝倩麗、齊名婭二位同誌調轉工作的事情我是盡力了,不周之處就請你們多諒解吧!”

鄭父倒是個很易滿足的人,大嗓門感謝著,拽扯著,硬要留下崔科長也一起吃飯。崔科長說什麼都不肯,灰溜溜的,趕緊告辭走了。

鄭父總是引話要幹杯,鄭母卻總在一旁阻攔,不同意多喝,直說酒喝多了傷身子,惹得鄭父不甚高興。別看他書讀得不多,卻很喜歡讀書人。黃夫子又是上海人,鄭風華在韓小冬爸爸當場長的地方下鄉,說有很多情緣。幸好郝立亭在場,這酒才有了節製。大家都喝得暈暈乎乎的,稍微過了一點兒,算是恰到好處。鄭風華提出時辰已晚,也沒領他倆報到就直接到了家,今晚就住在家裏,明天再去聯係報到事宜。鄭風華的父母非常讚同,郝立亭說好,明天報到後稍安頓一下,他和老母親要做東,這是計劃之中的,誰也沒推辭。郝立亭便和齊名婭、郝倩麗一起告辭,離開了鄭家。路上,郝立亭憑著商人的敏銳感覺說:“怎麼樣?我郝立亭沒猜錯吧?甚至連你倆安排工作都和鄭風華畢業回來有關係。”

齊名婭似信非信,郝倩麗高興是高興,卻認為和鄭風華回來扯不到一塊兒去,侃侃發起感慨來:“這是趕巧湊到一塊兒了,這分配工作的事情磨也磨到份兒上了。人家當市委書記的招攬點兒人才那是正常的事情,或者說叫籠絡人心。現在政策好了,機關幹部下海成風,有多少人安心當老師呀?比如嫂子吧,根本不得意這個教師崗位,可是,對我來講呢,就很不錯了。”

她的話語裏有股子酸溜溜的味兒,倒弄得齊名婭不好意思了。

郝立亭半真半假地說:“頭發長見識短,你們走著瞧吧,這裏說不定有玄機。”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一聽腳步聲,郝母就推開了門。她早已經得知了女兒和媳婦工作都已如願的喜訊,自然是滿麵春風,喜氣洋洋。

郝倩麗心裏納悶兒,追著郝立亭問:“大哥,你說這裏到底有什麼玄機?”

“一定是王燕搬她爸爸了,”郝立亭說,“不然的話,他崔科長幹什麼這麼屁顛屁顛的呀。”

郝母說:“興許呀,你聽前些天那話,試講有問題,這不都是死結結了嗎。”

“我看也是這麼回事兒。”齊名婭格外神采飛揚,“咱家雖然沒啥大用場,又幫不了人家啥,人家市委書記家這麼瞧得起咱家,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福氣,以後好好處著吧。”

“要害問題是,”郝立亭賣個關子說,“這個王書記愛才,我就……擔……心……”他想說又啞下去了。

郝倩麗、齊名婭催他他不說,郝母急了:“賣什麼關子呢,都是一家人,不說給我滾!”

“那我說——”郝立亭對老母的出口不遜並不在意,嘿嘿一笑,終於說了那一半,“王燕那裏恐怕有玄機……”

郝倩麗追問:“她會有什麼玄機呀?”

“第三者插足呀,”郝立亭終於脫口而出,“她能不能是看中鄭風華了呢?”

“放屁!”郝母當頭否定了郝立亭的說法,“你這個不著調的東西,人家市委書記的姑娘那麼沒出息,會看中一個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別胡說八道,王燕姑娘我見過,長得板板正正,那麼俊俏,什麼樣的好對象找不到呀?以為是你們做買賣的人呢,淨搞投機倒把。”

“媽,您別生氣,這是咱自己家人,是我妹妹,我才想啥說啥,你呀,”郝立亭說,“觀念老了,太舊了,我們做買賣轉手買轉手賣,也不叫投機倒把了,叫開放搞活。年輕人的婚姻觀念變了,你看過美國電影沒有……”

郝倩麗在想什麼或是想說什麼沒開口的樣子,齊名婭搶話說:“倩麗,你大哥說的隻是猜想,讓你腦子裏多根弦,就算打個預防針嘛。我估計不能,再說了妹夫也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