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瑤，”母親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你太天真了。這不是你的角度問題，這是家族的角度問題。”
“所以，我注定沒得選，是嗎？”宋芊瑤退後一步，眼中露出一抹難掩的失望，“無論我怎麼想，無論我願不願意，我的命運早就被你們決定了？”
“命運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宋德言冷冷地開口，“是家族，是責任，是權力。你可以不喜歡，但你必須服從。”
“好，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宋芊瑤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平靜，“如果有一天，這個家族需要更多的‘犧牲’——包括我的未來、我的幸福、甚至我的一切——你們會毫不猶豫地讓我付出嗎？”
“芊瑤！”母親試圖安撫，“你別鑽牛角尖了，事情不會到那個地步的。我們是為了你好——”
“這就夠了。”宋芊瑤打斷了母親，“我明白了。”
她轉身離開，腳步穩健而沉重。宋德言注視著她的背影，臉上仍是冷硬的神情，但目光中卻多了一絲複雜。林母欲言又止，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
房門在身後關上的那一刻，宋芊瑤的眼眶終於濕潤了。她抬頭望著天花板，努力讓眼淚退回去，嘴角卻微微揚起，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無法反駁，也無力反駁。家族的期待如山壓在她的肩頭，從她進入貴族私校的那一刻起，這場命運的安排就已經注定。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宋家人’吧，”她喃喃低語，眼神複雜，似痛苦，又似釋然，“一出生就被放在棋盤上，每一步都早已被計劃好，精確到連退路都不存在。我曾以為靠自己的努力可以掌控些什麼，能真正為自己贏得一片屬於我的天地……可原來，我的努力隻是在為他們的棋局增添一顆更有價值的棋子罷了。”
她抬起手，緩緩觸碰自己的胸口，仿佛想要確認那顆心是否還在跳動，是否還屬於她自己。可是，觸碰到的隻有冰冷的手指和一片空茫。
“犧牲？責任？成全？嗬，這些詞聽起來冠冕堂皇，可是究竟有誰在乎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聲音低得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在問著不存在的誰，“也許，我真正的錯，不是太天真，而是太清醒了。清醒到知道自己的不甘，卻又無力掙脫……就像鳥兒撞上無形的玻璃窗，掙紮，反抗，最後，還是隻能安靜地落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房間角落的鏡子裏，那裏麵的自己似乎變得陌生。臉色蒼白，眼神疲憊，嘴角帶著一抹苦笑，卻連苦澀都顯得無力。
“宋芊瑤啊，宋芊瑤，”她苦笑著，低聲自嘲道，“這就是你的命運，你還能奢求什麼呢？就算你再不甘，再憤怒，再試圖掙脫，他們終究不會允許你離開。你想的自由，也許隻是一場幻夢。既然如此……與其掙紮著去反抗，不如試著讓自己變得更冷，更硬，更難以擊碎吧。”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她閉上眼，仿佛在跟某種早已注定的結局和解，又仿佛在跟那個想要自由卻無力掙脫的自己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