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們形象地比喻為黑白世界的圍棋,是我國古人所喜愛的娛樂遊藝活動,同時也是人類曆史上最悠久的一種棋戲。由於它將科學、藝術和競技三者融為一體,有著發展智力,培養意誌品質和機動靈活的戰略戰術思想意識的特點,因而,幾千年來長盛不衰,並逐漸地發展成了一種國際性的文化遊藝活動。

圍棋,在我國古代稱為弈,在整個古代棋類中可以說是棋之鼻祖,相傳已有4000多年的曆史。據《世本》所言,圍棋為堯所造。晉張華在《博物誌》中石質圍棋盤亦說:“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圍棋以教之。”堯、舜是傳說人物,造圍棋之說不可信,但它反映了圍棋起源之早。春秋戰國時期,圍棋已在社會上廣泛流傳了。《左傳·襄公二十五年》曾記載了這樣一件事,公元前559年,衛國的國君獻公被衛國大夫寧殖等人驅逐出國。後來,寧殖的兒子又答應把衛獻公迎回來。文子批評道:“寧氏要有災禍了,弈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況置君而弗定乎?”用“舉棋不定”這類圍棋中的術語來比喻政治上的優柔寡斷,說明圍棋活動在當時社會上已經成為人們習見的事物。

《孟子·告子》有這樣的記述:“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其一人專心致誌,唯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從這段記述中,我們看出弈秋是當時諸侯列國都知道的名棋手,且弈秋還以棋教學生。反映了在戰國時期圍棋技術已有一定的水平,有了專門教棋的教師,出現了私人授棋的現象。

秦滅六國一統天下,有關圍棋的活動鮮有記載。《四京雜記》卷三曾有西漢初年“杜陵杜夫子善弈棋,為天下第一人”的記述,但這類記載亦是寥如星弈棋圖辰,表明當時圍棋的發展仍比較緩慢。到東漢初年,社會上還是“博行於世而弈獨絕”的狀況。直至東漢中晚期,圍棋活動才又漸盛行。1952年,考古工作者於河北望都一號東漢墓中發現了一件石質圍棋盤,此棋局呈正方形,盤下有四足,局麵縱橫各17道,為漢魏時期圍棋盤的形製提供了形象的實物資料。與漢魏間幾百年頻繁的戰爭相聯係,圍棋之戰也成為培養軍人才能的重要工具。桓譚《新論》就曾這樣指出:“世有圍棋之戰,或言是兵法之類。”東漢的馬融在《圍棋賦》中更將圍棋視為小戰場,把下圍棋當作用兵作戰,“三尺之局兮,為戰鬥場陳聚士卒兮,兩敵相當。”當時許多著名軍事家,像三國時的曹操、孫策、陸遜等都是疆場和棋枰這樣大小兩個戰場上的佼佼者。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王粲,除了以詩賦名著於世外,同時又是一個圍棋專家。據說他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對圍棋之盤式、著法等了然於胸,能將觀過的“局壞”之棋,重新擺出而不錯一子。

我國圍棋之製在曆史上曾發生過兩次重要變化,主要是在於局道的增多。魏晉前後,是第一次發生重要變化的時期。魏邯鄲淳的《藝經》上說,魏晉及其以前的“棋局縱橫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道,白、黑棋子各一百五十枚”。這與前麵所介紹的河北望都發現的東漢圍棋局的局製完全相同。但是,在甘肅敦煌莫高窟石室發現的南北朝時期的對弈圖壁畫《棋經》卻載明當時的圍棋棋局是“三百六十一道,仿周天之度數”。表明這時已流行19道的圍棋了。這與現在的棋局形製完全相同,反映出當時的圍棋已初步具備現行圍棋定製。但從總體上分析,這時的圍棋是17道、19道局製同時流行,還沒有完全定型。但圍棋的著法卻遵循著統一規則,變化不大。下圍棋多為兩人對局,用棋盤和棋子進行,有對子局和讓子局之分。前者執黑子先行,後者上手執白子後行。開局後,雙方在棋盤的交叉點輪流下子(已有子的交叉點和禁著點不準下子),一步棋隻準下一子,下子後不再移動位置。圍棋下法複雜多變,運用做眼、點眼、劫、圍、斷等多種技術和戰術來吃對方的子和占有空位,以製勝對方。下圍棋通常分布局、中盤、收官三個階段,每一階段各有重點走法。終局時將實有空位和子數相加計算,多者為勝,也有單記實有空位的。

由於南北朝時期玄學的興起,導致文人學士以尚清淡為榮,因而弈風更盛,下圍棋被稱為“手談”。上層統治者也無不雅好弈棋,他們以棋設官,建立“棋品”製度,對有一定水平的“棋士”,授予與棋藝相當的“品格”(等級)。當時的棋藝分為九品,《南史·柳惲傳》載:“梁武帝好弈,使惲品定棋譜,登格者二百七十八人”,可見棋類活動之普遍。現在日本圍棋分為“九段”即源於此。上述這些變化,極大地促進了圍棋遊藝技術的提高,為後來圍棋遊藝在中國的進一步發展和向國外的傳播奠定了基礎。

唐宋時期,可以視為圍棋遊藝在曆史上發生的第二次重大變化時期。由於帝王們的喜愛以及其他種種原因,圍棋得到長足的發展,對弈之風遍及全國。這時的圍棋,已不僅在於它的軍事價值,而主要在於陶冶情操、愉悅身心、增長智慧。弈棋與彈琴、寫詩、繪畫被人們引為風雅之事,成為男女老少皆宜的遊藝娛樂項目。在新疆吐魯番阿斯塔那第187號唐墓中出土的《仕女弈棋圖》絹畫,就是當時貴族婦女對弈圍棋情形的形象描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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