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五年,南慶以立國二百多年,曆經兩帝征戰,三帝中興。自先帝開始奢靡之風遍布朝野。宦官與權臣勾結,如今的皇帝乃是一眾小人推舉的傀儡。
不理朝政,酷愛花鳥魚蟲,鬥獸比武,群臣為取悅聖上。武將推舉摔跤搏擊之術,壯漢若是會幾手摔跤功夫,或是會街頭搏擊,隻要看的開心重重有賞。文臣則以花鳥進獻,看的聖上賞心悅目即可升官進階。宦官則更為受寵,督辦各地進貢的物件,於宮內搭建獸園,專供皇帝看鬥獸之用。
皇帝玩的開心,自然不喜歡日日在公文裏忙碌。朝政荒廢,奸臣撈了個盆滿缽滿,哪關天下死活之事。
宦官又善於察言觀色,例行上朝之事,會掛不同樣式帷幔,或以手中佛珠示人。以告知重臣今日聖上心情,奸臣據情況上奏,心情一好諸事皆過。
慶豐帝每日對酒當歌,摟著妃子,不是看看摔跤搏擊,就是逛逛花園,賞賞花鳥魚蟲。有什麼珍禽異獸出現,哪還有心思上朝,諸事皆準,無事退朝。
故而多山地區就多了一項賦稅——珍禽異獸。最次也得是豺狼虎豹繳上來當對手。這就苦了山區獵戶,平日隻要打獵裹腹即可。如今還要深入大山,去抓那凶獸回來。
須知這南慶多山,不似北邙大片平原。山中多有凶猛異獸猛蟲!磨盤大的褐尾蠍,如牛一般大小四牙野豬,千斤之重力大無窮的猛虎等等。尋常人進去就是個死,哪裏抓得到這些。
南慶雖崇文尚武,正所謂窮文富武。讀書要有個好頭腦,武藝則需要好身體。六歲之前便有武師到各地摸骨、捏筋。武道世家更是從小,便以奇獸血肉骨,髓煉製藥酒泡澡、附以珍奇草藥煉製氣血丹、壯骨丸。如此這般三代人中,有一猛將便可延續家族榮耀。
豸角山脈之中,亂藤嶺山下有一小鎮,喚做藥穀鎮。位於京都遠郊,以供應大量珍貴草藥聞名。
鎮裏最珍貴的藥材,便在亂藤嶺的絕壁之上。需人力握住亂藤攀爬,中心位置有不少果子。那是壯骨丸的主要配料——覆骨草果。一枚果子在鎮裏可賣五兩銀子。
而鎮子一旁的捷陽鎮,一畝三分水田隻要三兩銀子。一間夯土草房也就二兩銀子。可一瓶十顆的壯骨丸就要五百兩銀子!僅夠十月練武之用,武學?與草民無緣。
一般百姓隻有種田,祈求老天爺開眼,風調雨順有個好收成。一年下來攢個一二兩銀子。若是孩兒開悟早,送去縣裏當個采藥學徒、書塾打雜、武行跑腿,便是一生所願。
而如今鎮上來了一個不尋常的人。他居然從豸角山脈深處出來,且毫發無傷。一身奇裝異服,短發白麵,開口都是怪談。而且毫無常識,丟出五兩銀子,十多斤牛肉交給莊戶。讓他借宿幾日,幫他燉煮些牛肉。
須知牛肉禁食那是南慶國常識。此等耕種工具除非病故、老死,到官府報備方可售賣、食用。
這人是什麼樣的膽子,眾目睽睽之下對莊戶說出這番話來。然而鎮裏居民眼界淺,生怕得罪什麼高人。找來鎮上大戶黃文景員外試探一二。
這黃文景在京都采藥圈裏,都是頗有名望的人物。來往都是達官貴人,必定有這等見識,能看出此人來曆。
黃員外和他聊了片刻,便把話題聊到了,他這一身奇裝異服上。隨即又查看了他的佩刀。
不消多時,黃員外帶他去了自己的大宅居住。並叫了不少好酒好菜招待,言語之中皆是奉承之意。其實暗中送了書信出去,不多時便叫來了幾個官差。
待他酒醉休息,便以镔鐵大枷牢牢鎖住,鏈條綁住手腳,一番搜索之後,幾人一無所獲。
黃員外皺著眉頭說道:“不可能,此人身上必有寶物!那隕鐵寶刀在京都之內,二千兩銀子隨便叫賣。年紀輕輕卻是個生瓜蛋子。毫無門閥氣質,江湖門道,卻已是骨肉修煉圓滿的境界,再搜一遍!”
都頭名喚冷敬仲,乃是京都巡門都衛之一。身高八尺,三十好幾,出身武術世家。堪堪踏進門檻,一個小了十多歲的後生,必有寶物在身,如此機遇幾人不願錯過。
可是全身上下,裏裏外外全都搜了,皆沒有任何收獲。兩人癱坐一旁,冷敬仲扭頭看向楚雲鶴:“侄兒,帶他到大牢裏好生招呼一番。我倒不信了,後生抗的住咱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