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棗兒忙迎了他進家門。

“不進屋了,你春菊伯娘等著我送她回娘家呢,就坐院裏說兩句我就回了。”

聽他說完,向棗兒趕緊給他搬了個小板凳放在可以曬到陽光的屋簷下。

又吩咐梨兒倒水,“梨兒,給趙大伯倒碗水來。”

向梨兒應聲進了灶屋。

“這是地契,你可要收好了。”趙順才從懷中拿出地契遞給她,繼續說道:“女戶的事,我托人打聽了,得你親自去縣衙申請,然後縣衙會派差役對你的情況進行核實,再判斷你是否有支撐門戶的能力,是否能承擔賦稅、服役......”

“趙大伯,喝水。”

“哎。”趙順才接過向梨兒端來的碗,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接著說:“如果審核通過,官府會正式批準你立女戶,給予你戶籍文書。其他的倒好說,就是這養家和賦稅是個麻煩事,你總得有個養家糊口的營生,光靠那一畝地怕是不行......想立女戶不容易啊。”

“我明白的,謝謝趙大伯,我會仔細琢磨琢磨。”向棗兒聽得明白,心裏也有了底。

趙順才:“棗兒,雖說你們分出來單過,向家管不到你另立戶籍,但難保他們之中有人不會和官差亂說話,你自己警醒些才行。”

按理說她們分家單過,隻要拿著分關書去官府登記另立戶籍便可,但誰讓她立的是女戶呢,要求就更嚴格一些。

“嗯,我會注意的。”

向棗兒懂得他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無。

即便她想立女戶,也不可能是現在,得趕在夏收前想想能做個什麼營生養家,才有立女戶的資本。

看她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趙順才站起身,“好哩,那我就先家去了。”

送走趙順才,三姐妹拿著蓋了官府紅印的地契好生稀罕了一番。

以後她們也是有地的人了,等夏收後有了糧食再也不怕挨餓。

忙忙叨叨一下午,日頭已西斜。

向棗兒取出一些豆嘴兒洗幹淨,剛發芽的大豆,她老家叫豆嘴兒。

將洗幹淨的野蒜一分為二,蒜頭拍碎,蒜葉切成段備用。

豆嘴兒焯水去掉豆腥味,撈出。

然後在梨兒心疼的目光中,向棗兒自見底的油罐中取了一塊葷油。

油熱後,將蒜頭碎放進去,熱油遇到水分發出刺啦聲,沒一會兒,蒜香味散出,把豆嘴兒放進去翻炒,香味越發濃烈。

兩個小丫頭饞得直咽口水。

豆嘴兒炒熟後,撒些鹽再將蒜葉放進去炒至斷生,出鍋。

“大姐,碗。”梨兒將陶碗遞了過來。

稠稠的粟米粥,葷油炒豆嘴兒,隻放了鹽的野菜湯,外加雜麵窩頭。

向梨兒夾起一顆豆嘴兒放進嘴裏嚼,頓時雙眼發亮。

清脆、香甜、油潤。

“大姐,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以後大姐經常做。”

向梨兒猛點頭。

用不好箸子的桃兒,和一顆豆嘴兒杠上了,氣得撅起小嘴。

向梨兒拿了個小木勺給她。

有了木勺的桃兒,強得可怕,一勺挖了好幾顆,嗷嗚一聲全放進嘴裏,嚼得脆響。

引得向棗兒和向梨兒哈哈大笑。

三人吃的正香卻不知饞壞了隔壁的父子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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