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奶對她好一頓誇。
向棗兒趁機詢問了關於村裏的人和事。
荷花村一共二十多戶,約莫二百來人。
不像其他村子各家都有點沾親帶故,荷花村大都是逃荒落戶在這裏的。
誰家從哪裏哪年逃難來的,誰家與誰家不對付,誰家媳婦與婆母鬧別扭......
養了幾隻雞,喂了幾隻豬,啥時候生崽......
劉阿奶如數家珍。
還得知鄰居是個獵戶,有一個三歲的兒子。
向棗兒實在佩服她的記憶力,要擱在現代妥妥清北的料。
不知不覺兩人聊了一下午,天色漸暗,劉阿奶才領著小孫子回家。
晚食,向棗兒熬了粟米粥,餾了雜麵窩頭。
將熱乎乎的窩頭切開,均勻地抹上一小層葷油,再撒一些鹽。
葷油在窩頭中融化,一口咬下去,油香夾著鹹味在口腔中四溢。
真香!
三姐妹吃地歡騰,時不時還就著碗沿吸溜一口粥。
一口窩頭一口粥,甭提多美了。
“大姐,明天還吃窩頭吧。”向桃兒嘴裏嚼著窩頭含糊不清道。
向棗兒笑著應好。
這邊吃得正香,而村西的向家老宅卻氣氛沉悶。
“老頭子,那是賣地的錢,憑啥退回去?”向婆子拉著臉抱怨。
向老頭瞥了她一眼,再看向其他人,問:“你們都覺得我不該把這錢退回去?”
幾人垂頭不語。
“你們真當我是個傻的,白給她不要,非要拿錢買,她就是拿錢堵咱的嘴。該分給來福的地,咱收了錢,讓人戳脊梁骨子,往後在村裏怎麼行走。”
向老頭看向大兒子,“老大,你怎麼想?”
“爹,咱們都聽您的,您說咋樣就咋樣。”向來旺不敢有意見,蘇氏諾諾跟著點頭。
“大哥你這話說的輕鬆,大郎都十九了,你不著急給他娶媳婦?”杜氏撇著嘴嘲諷。
大房兩口子忍慣了,隻垂下頭不會理她。
向老頭又看向二兒子。
向來財趕緊表明態度,“爹,咱本是要分給她,是她自己非要買,村正都給咱當了見證人,別人能說啥,而且家裏不是正缺錢嘛。”
“是啊,爹,三郎可是您老的親孫子,眼瞅著到了說親的年紀,您不能不管啊。”杜氏哭訴。
向老頭心中頓感疲累。
向來旺和蘇氏生了兩子一女。
大郎向平十九,二郎向安十七,至今都沒有說上親。
四娘向杏花十二。
向來財和杜氏生了兩子。
三郎向喜十五,五郎向樂十歲,早產兒,小名五毛,為著取了賤名好養活。
娶媳嫁女,哪樣都得花錢。
向家沒分家,這錢總得從公中出,他們怎麼能不著急。
往年有來福捎來的錢,加上一年的收成,除去賦稅和一家子嚼用,總能剩下幾個錢。
自從來福沒了,他們家就一直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向婆子想起自家老三,心中難受,“他爹,這錢咱該收,還不都是咱老三掙的。”
“他娘!你怎麼......”
“老三沒了,我心疼啊......”向婆子將胸脯子拍的啪啪作響。
向老頭真是怕了她,對老妻的吵鬧向來沒轍,說了句“隨你”。
終是為五鬥米折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