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爾冷哼一聲,鬆開多爾弭,居高臨下看著他:“讓呼格吉去受死,你做什麼?”
多爾弭沒有吭聲,隻是一個勁地磕著頭,磕得頭破血流也不敢停下。
“滾!去庫房取五百兩黃金,今夜當麵交給海拉蘇。以黃金代兵器,讓他維持承諾。”奧斯爾說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府邸。
當敖恩察一臉陰沉地領著呼格吉這個替死鬼進宮,向阿伏於王彙報此次事件的調查結果時,奧斯爾也在場。
接下來自然是免不了當堂表演一場‘自己的屬下背叛自己,暗地裏與敵人勾結,而自己卻完全不知情’的荒謬戲碼。
戲碼荒不荒謬不重要,觀眾相信就夠了。嗯,阿伏於王信了奧斯爾,不論是發自內心地相信還是為了維持表麵和諧而相信,總之這件事是就這麼收場了。
敖恩察對於奧斯爾這種草菅人命的行為痛恨至極,但也無能為力。
當日下值後,他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聞霜樓打包了幾份吃食去了希格府中。
“雖然幕後主使依然逍遙法外,但這次的事也夠他喝好幾壺了,值得小小慶祝一番。”敖恩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是啊是啊!不過沒法親眼看見大哥吃癟的樣子,真乃人生一大遺憾!”希格附聲道。
自從提供了打擊奧斯爾的點子後,塗羚心裏一直記著一件事,現在總算可以問敖恩察了:“你可以帶我看一眼他們推出來的替罪羊嗎?”
兩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這是為何?”
她沒有回答,又接著問道:“你會如何處理這個替罪羊?”
敖恩察皺眉:“輪不到我處理,可汗直接給他定了死罪。”
“那你明日帶我一同前往拘禁司,我就看一眼替罪羊,權當還我給你出主意的恩情了,如何?”
這下敖恩察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他確實是準備要報恩的。雖然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但她提了,他便沒有拒絕的道理。
接下來,塗羚便隻顧著埋頭啃燉鴿,心想著出一個點子換一個複仇的機會和一頓聞霜樓的美食,真不虧。
翌日,塗羚早早就守在拘禁司的門口了,敖恩察一到場,就領著她一起前往審訊間。
看到替罪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來對了。呼格吉,正正是當初給她用烙刑,在她臉上烙‘賤
’字的野蠻人。他的手腳都被鐵鏈鎖住了,一如當初她在馬廄。
她走到呼格吉麵前,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呼格吉怯怯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眼前陌生的麵孔,正準備搖頭,卻瞥見她左臉頰上的烙印,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驚恐之色,但他還是選擇了拚命地搖頭,瘋狂地縮近牆角。
塗羚冷哼一聲,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呼格吉,出聲問身旁的敖恩察:“反正也是將死之人了,二王子應該不介意再給他加個烙刑吧?”
烙刑?敖恩察審訊犯人時從來不用這等侮辱人的刑罰。但結合塗羚昨晚以及剛剛的反常行為,他馬上就猜到了,當初在莫絮林時,是呼格吉對她用了烙刑。
現在她想以牙還牙,他自然不會反對。呼格吉雖說是替罪羊,但他平日裏在奧斯爾的手下也沒少做傷天害理之事,濫用烙刑便是其中一樁。
敖恩察當即命人去取來了烙鐵和火盆。呼格吉見狀開始哆哆嗦嗦地求饒,一個勁地朝塗羚磕頭。
嗬,剛才還不記得她呢,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塗羚根本不給他任何眼色,她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聖人,她是錙銖必較的無情機器。
待烙鐵燒得火紅,敖恩察詢問塗羚是否親自動手。
她倒是想,但她不能。多荒謬的代碼,多可笑的設定,機器人即使麵對著仇人,仍然無法動手為自己報仇。她搖了搖頭,“要勞煩拘禁司的人了。”
下一刻,刺鼻濃烈的味道充斥審訊間,伴隨著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塗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拘禁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