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皎潔,卻照不到那兩隻被放置在門檻外的野兔,也照不到喝醉之人眼角滑落的眼淚。
翌日一早,塗羚就背著弓箭去敖恩察府邸門口等著了,但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到他的侍衛來傳話,說他今日太忙,無法與她同行,請她先回。
第二日是如此,第三日也是如此。
第四日塗羚就不去了,心想他最近實在太忙,還是先不要打擾他,等他處理完公務再說。但敖恩察竟然出現在藥堂小院子門口喊她了。
她急急忙忙背起弓箭出門,看見他隻牽了一匹馬之後,轉身就要去牽老魏的馬出來。
“你把老魏的馬騎走了,他和青棠如有急事,豈不是耽誤了?”
也對,小藥堂隻有一匹馬,還是留給老魏他們吧。不過,為什麼敖恩察的語氣裏竟有些不愉快?
“那你先去,我跟在後麵跑過去,我會跑快一點的。”用特殊功能跑快億點。
敖恩察這下是真的生氣了,眉頭緊蹙:“你是要我在那兒白白等你一個時辰嗎?”
塗羚也皺起了眉:倒也不用那麼久,用專業運動員五十米衝刺模式一路跑過去,估計也就慢個一刻鍾吧。
“快上來,別費時間。”他語氣僵硬。於是他們又共騎一馬了,不過這次她在敖恩察背後。
“抓緊一些,別掉下去了。”他出發前提醒了一句。塗羚默默抓住了他的衣袍。
但是他這次騎得實在是太快了,她幾乎睜不開眼,隻知道刺骨的北風從她耳邊呼嘯而過。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路實在太崎嶇了,比冬至那次要顛簸多了。
即便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袍,但仍有好幾次,她感覺自己快被甩飛出去了。於是她悄悄將皮膚的摩擦係數開到最大,終於,在巨大的摩擦阻力作用下,她馬上就感覺坐得平穩了許多。
塗羚在心裏默默喊了一聲:幹得漂亮。
敖恩察對這一切渾然不知,隻是身後之人突然穩如泰山,讓他心裏略有些發毛。
到了場地之後,塗羚才發現他們去的竟是莫絮林外的雪場。
敖恩察已經提前安排人搭好了簡易的場子,遠處交錯插著幾個箭靶,案上放著一些護具以及一個大箭袋。
“你的弓重量不足,不利於你學箭術,換這把。”說完,他遞了一把新的弓給塗羚。
這是一把成色極好的骨弓,弓形線條流暢,弓身骨質堅硬,表麵抹了一層光油,在陽光下光彩奪目。弓弦選用了上等的獸筋製成,緊繃而有韌性,略微拉扯就能感受到強大的力量。握弓處雕刻有精美的忍冬紋,顯示出工匠的高超技藝。
她握著這把弓,暗暗激動:“這太貴重了,我真的能收下嗎?”
敖恩察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不是什麼檔次的東西都能入我的眼。我既然要送,那自然是送最好的。放心收下吧,你學好箭術,就配得上它。”
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敖恩察。”
塗羚雖鬥誌昂揚,但學了半天的站姿和握弓、拉弓的姿勢後,已經筋疲力盡,但她又不敢關閉感受器,敖恩察很聰明,被他發現自己有異常之處就麻煩了。
“可以休息了嗎?”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他點點頭:“走吧,去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然後他們去了聞霜樓。塗羚感覺自己又可以了,有錢真好,可以隨意大魚大肉、山珍海味。
等到菜都上齊之後,她發現自己愛吃的恰好都點了。
“你也喜歡吃炙羊排和金乳酥嗎?”她給敖恩察倒了一杯熱茶,這樣應該不算白吃白喝了。
對麵的人瞥她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般。”炙羊排就算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喜歡吃金乳酥?他照著誰的口味點的單,她竟然看不出來。
冬至後的那幾天,他雖然在賭氣不見她,但也想明白了,她或許就是沒開竅。鐵樹也有開花那一天,他就守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