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藥堂的小院子時,塗羚看見青棠已經支起了架子,其中的火燒得正旺。
她走過去遞上兩隻野兔,順道坐下烤火取暖,過了一會又轉頭問道:“青棠,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帶野兔回來?”
青棠一臉探尋的意味:“傍晚的時候,希格特意來了一趟讓我提前生火,說二王子帶著你出去了,一定能獵到兔子回來。”
“哦。你知道阿麗爾的家在哪裏嗎?離這兒遠嗎?”
“可遠了,騎馬都要兩個時辰。怎麼了?”
塗羚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架子裏不斷跳動的火焰。希格在騙人,他應該沒去看阿麗爾,現在肯定躲在他府裏。他為什麼撒謊?
她討厭別人有事瞞著自己,她討厭這種被莫名其妙疏遠的感覺。
先不去想了,反正有兩隻兔子,他們三個人也吃不完,等會兒去給他送點烤兔肉,再順便問他就好了。
木柴的火焰星星點點,幾乎快被風吹滅了,小院子的三人都吃得心滿意足。老魏破天荒喝了點小酒,沒一會兒就說自己頭暈,回房休息去了。青棠去廚房收拾打掃了。
塗羚包上一個孜然兔腿,又提了一小瓶青梅酒,便氣勢洶洶地走向希格府邸。
結果到了大門口,門房卻說他們貝勒爺外出了,到現在還沒回。
塗羚冷笑一聲:“哼,我反正也沒事幹,就在這兒等著他回來。”塗羚從前也沒意識到自己竟是個強種。
門房麵露難色但也沒阻止她等下去。過了不到一刻鍾,就有侍衛來通知門房,說貝勒爺回來了,請她進去。
她剛跨過門檻就翻了個白眼:小樣,做戲做得還挺足。
“哎呀,我聽說你等了我好一會兒,這大冷天的,真是過意不去啊。”希格一臉愧疚。
“我知道你沒出門,給你帶了孜然烤兔腿,青棠的手藝,不吃包後悔。”說完,她把東西往桌上一堆,“對了,還有老魏自己釀的青梅酒。我試了一口,還不錯,也不容易上頭。”
然後她轉身作勢要走,希格叫住了她:“哎,塗羚!我今天不是故意要拒絕你的,隻是。。。”他一臉為難。
“隻是什麼?”塗羚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歎了口氣,反問道:“你覺得二王子如何?”
她沒想到他突然問起這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思考了一會兒後,她慢悠悠說道:“對我來說,敖恩察與你、與青棠並沒有什麼不同。”
敖恩察剛穿過希格府邸大門,還沒走進正堂,就在一旁聽到了塗羚的回答。他的身影一頓,駐足許久,最後放下兩隻剛獵的野兔,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原本他今日與她一同策馬、一起獵兔,心情好極了。送她回去之後,他又去雪地裏策馬跑了好幾圈。想起希格一直以來都積極撮合他和塗羚,就另外獵了兩隻野兔想著帶回去給這位大恩人。
結果。。。
他其實也知道和塗羚的相處實在太短暫,他並未給她留下什麼特別的印象。隻是當他的歡喜與她的“並沒有什麼不同”比起來,他還是感到了失落。
茫茫雪夜,冷冽的風刮過他的臉龐,他牽著馬不知道應該去哪兒。
希格就著青梅酒吃了些兔腿肉之後,竟有些醉了,趴在桌上眯起了眼睛。塗羚想著反正有侍從會伺候他,於是隨便扒拉了一下桌上的骨頭,正準備要走,希格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襟。
“陪陪我吧。”他依然閉著眼,小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我剛沒聽到。”她彎下腰向他探頭,皺了皺眉:他不會要發酒瘋吧?
“阿納,我想你了,陪陪我好嗎?陪陪我吧。”他嘴角向下撇了撇,睫毛輕顫,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阿納?是他的舊情人?還是他的親人?
她猶疑地伸出手,學著人類安撫同伴的樣子,緩緩摸著他的頭。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出聲了,塗羚靜靜地分開他扯住她衣襟的手,吹滅了桌上的蠟燭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