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羚一早醒來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湯味,她循著味找到了源頭——距離希格營帳沒多遠的地方,有個草棚子,冒著滾滾霧氣。
她走近後看見了一個忙碌的背影,還有些佝僂。他一會兒揭蓋攪一攪瓦罐,一會兒又拿起扇子朝火苗猛扇幾下,還抽空擦擦汗。他身後還有一個半人高的架子,晾曬著一些不知名花草。塗羚湊近架子看了兩眼。
“青棠,取些桔梗和山豆根來。”煎藥的人聽見聲音後頭也沒抬,繼續忙活著。
塗羚朝周圍看了看,也沒發現有別人。青棠是他的手下嗎?
沒見有動靜,老頭子又催了一遍:“青棠,快些吧,要來不及了。”
塗羚猶豫了幾秒,麵對著架子,啟動眼部掃描識物功能,馬上就從這堆外形各異的花草裏麵找到了桔梗和山豆根,然後撿起幾根在木盆裏過了水就遞過去了。
老頭子接過後又說還要些白芷和連翹。塗羚又去草藥架子翻了翻,過了水遞過去,接下來應他的要求又陸陸續續遞過去不少藥草。
其餘時間她就是安靜地看著老頭子煎藥,目不轉睛,心裏覺得這古老的東方醫藥真神奇。
“魏爺爺,我回來啦。”一個背著簍筐的女子朝草棚子奔來。原本還在埋頭苦幹的老頭子猛地抬起頭,看見跑過來的人果然是青棠。
他又一臉疑惑地轉頭,看見一個陌生女子撐著腦袋坐在小凳上,看著藥架子上的草藥,手裏還拿著幾根羌活。
青棠和老魏麵麵相覷,青棠用口型問“哪來的?”,老魏搖了搖頭。
他放下扇子走過去,彎腰詢問:“你,你哪家的?”
塗羚放下手裏的藥草,站起身,轉向老魏:“我暫時是希格的侍女,叫塗羚。”
青棠放下背簍,好奇地看了一眼塗羚,轉頭跟老魏說:“我看防風和麻黃都快用完了,就去采了些回來。我就離開了一會兒,您還找好幫手啦。”
“我忘了你跟我說過要去采藥了。我煎藥的時候都是這小女娃給找的藥草,我還當是你。她怎麼認得的?”
“她給您找的藥草都對嗎?”青棠好奇。
“都對呀。”老頭子看著站在一旁沒怎麼出聲的塗羚。
這讓她感覺不妙,決定先發製人:“我原本就是靠賣草藥謀生的,大概半月前在莫絮林迷路了,被大王子當作敵國探子抓去審問了。他們審了幾天,才認定我是無辜的。昨天希格解救了我。”
“原來他昨天是給你討的藥,曉得了。不過你也算報了恩,這帖藥就是給這家夥煎的。”老頭子說著皺起眉,“昨夜他不安分歇著,跑去喀略湖夜釣。吹了半宿的涼風,一早就派人來找我,好了,得風寒了唄。”
塗羚點點頭:“那我一會兒回去的時候順便帶去吧。”等會兒送完藥,她就去樹林找逃生艙,是時候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老魏就將煎好的藥汁倒出來,滿滿兩大碗,讓塗羚端走了。她大老遠就聽見希格咳得停不下來。走進營帳,看見他病怏怏地靠在榻上。
希格見塗羚端著藥進來,立馬扯了毯子躺下想裝睡。
“希格,你的藥好了,快喝吧。”
希格歎了口氣,重新坐起來,問道:“我早上沒看見你,你去哪兒了?”說著接過了其中一碗湯藥。
“幫老魏煎藥。”她捧著剩下的那碗湯藥看著他。
希格聽了盯著湯藥,故作嫌棄:“那這還能喝嗎?”
塗羚知道他在開玩笑,於是也開玩笑地給了他手臂一拳,就是沒控製好力道,湯藥撒了一些出來。希格愣了一會兒,原來敖恩察喜歡這樣的啊。
在塗羚的監督下,希格結結實實喝完了兩碗湯藥。收拾好碗勺準備離開時,她頓了頓,認真說了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