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玉青龍(2 / 3)

這場怪誕的敘舊在龍晉王的朗朗笑聲中匆匆收場。拂蘭將軍留下商討軍情,龍浩卿與母親一起離宮,沿著看不到盡頭的宮牆漫步,母子二人卻是一言不發。直到宮門外,龍浩卿為母親攔了頂轎子,龍母上轎前緊緊拽著兒子衣袖,又是那種怨恨的眼神。

“禦王軍副督統!”

龍浩卿幾乎可以聽見母親牙關撞擊的咯咯聲,他明白母親的意思,與六年前一樣,這是第二個任務。母親要他成為禦王軍副督統。

第二日,紋著金龍的帛卷被拂蘭將軍帶進駐營。他騎著彪悍的克倫馬疾跑過一排排營帳,仍有不少早起的兵卒眼尖地瞧見了他懷裏的東西。

“聖旨!是聖旨!”

“不知是賞是罰!一般賞是要晌午日頭大時傳,罰要等酉時以後傳,這一大清早就說不準了。”

將軍不顧一路向他行禮的將士,也不理不時躍入耳中的流言,徑直往龍浩卿的帳子而去,卻是空無一人。棉絮被褥已收拾整齊,佩刀也不見蹤影。拂蘭正淳旋即趕往操練場。如他所料,龍浩卿披著和煦的霞光,正全神貫注地舞刀。

他的身體隨刀而動,腳下步法變換極快但絲毫不顯淩亂。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弧,隨著他一記旋踢驟然消逝。隻見他腳下步法遊移,身子往後退去,倏忽,身形如飛雁淩空掠出,沉重的兵器在他手中輕如鴻毛,一招一式都是遊刃有餘。這套刀法以掠刺結尾堪稱完美,但拂蘭正淳知道,這樣凶狠的掠刺應是長劍或匕首才能發揮十足威力,刀還是太重了。

刀尖插入土地,刀身輕顫著錚錚作響,抖落晨露點點。龍浩卿拄刀而立,平複著有些急促的呼吸。見將軍遠遠過來立刻正衣襟,行軍禮。對拂蘭正淳他一直相當尊敬,這次重傷正是將軍出手相救,將軍大可將功勞占為己有卻毅然舉薦他入宮,磊落的氣度令人由衷佩服。

“你的風鳴刀法已經相當純熟,傷剛好別太拚命了。”將軍語聲冷淡,出口卻是暖暖關切。

龍浩卿心中一熱,回道:“將軍這麼早來,難道克倫又有異動?”年初克倫部多次在邊疆挑起事端,上月派出一支先遣隊在鬼山下駐營。鬼山是東陸天龍王朝與西陸克倫部天然的屏障,作為分水嶺,多年前兩陸就有不成文的約定,不在鬼在駐軍。此次克倫部公然挑釁天龍自是不可坐視不理,暗殺行動應運而生。

“剛吃了個下馬威,量他們不敢再造次!”拂蘭翻身下馬,道:“最後的疾刺不像刀法,是你自創的?”

龍浩卿搖頭道:“是刺客傷我的招數,突然想到就使來看看。”

那樣危急的情形,恐怕根本無暇記下招數,想必是他反複思量,仔細揣摩出來的。這孩子的悟性非比尋常,加以**將來也許能成就一番大事,可惜身份實在特殊。拂蘭正淳心中暗暗歎息。

“我來是為了這個。”拂蘭輕揚手中帛卷。

龍浩卿從未見過聖旨,直覺告訴他將軍手中的帛卷相當貴重,卷背的龍紋栩栩如生,活脫脫一條天龍躍現眼前。一股敬穆之情油然而生,他恭敬地俯身,單膝跪地。

沒有預料中的誠惶誠恐,拂蘭有些失望。展開帛卷,高聲道:“接聖旨!”

……

禦王軍左翼參領離副督統僅一步之遙,龍晉王給他這麼重要的職位大概與那枚白玉青龍脫不了關係。憑他此次遠征立下的功勞,這樣的嘉獎似乎太大,但論起他的姓氏血統,區區參領一職又過於微不足道。昨日回營後他久久不能入眠,諸多疑問在心中翻騰不休,按照母親的說法,當今龍晉王應是他的表兄,雖然血緣隔了好幾代,實在遠了。然而母親多年來的隱忍是為了什麼,將家傳寶玉拱手相送就是為了換得皇親的身份?龍浩卿預感這一切背後有一個更為龐大的秘密,思前想後仍是理不出頭緒,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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