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琴在裏屋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一旁王家嬸子的眼睛。作為過來人,王家嬸子一眼就看出了秀琴大妹子心中的那點小心思。
秀琴大妹子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婦救會的主任,地下黨的聯絡員,還是一位軍屬。這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獨自一人帶著整個村子抵抗侵略,確保了村民的安全撤退。村裏的地道、地窖、暗哨,都是她精心安排布置的。
對於駐軍李雲龍他們來說,趙家峪有著特殊的地位。全村幾乎都是老弱婦孺,成年的漢子基本都參軍去了。而這些留守的婦孺老人,卻為八路軍提供了堅實的後勤保障,他們種地、修補軍裝、做布鞋,為抗戰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李雲龍麾下的戰士們自然也不含糊,他們挖地道、掩護百姓撤退,幫忙挖地窖、開墾土地,搶收糧食等等。軍民關係融洽,彼此之間毫無隔閡。
王家嬸子見時機成熟,也不再藏著掖著,拉著秀琴一通教育:“大妹子,跟嬸子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那李隊長了?”
秀琴一聽這話,羞得滿臉通紅,連忙躲到一邊:“啊呀,嬸子你說什麼呀,讓人聽見多不好啊。再說人家能看上我這鄉下丫頭?別瞎說,到時候全村子傳遍了,我還怎麼管理工作。”
王家嬸子卻笑道:“嗨,你還別瞞我,我這把年紀,看小妮子的心思那是一眼準。這有啥的,他是八路軍幹部,你也是婦救會幹部。再說了,你年輕又長的水靈,他憑什麼嫌棄你?我說你可得抓緊了,女追男啊,隔層紗,主動點,到時候嬸子替你去保媒拉纖。”王家嬸子這麼一說,秀琴的心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雲龍正與趙剛商討趙家峪及其周邊的布防事宜:“老趙,趙家峪及其周邊的布防必須做出調整。朱子明被那個特務拐帶走了,我知道你希望他能夠脫險。但按照我們的規矩,一旦幹部被俘,就默認此人變節。即使日後設法營救出來,幾年內也不能再參與具體工作。這樣的教訓我們已經有過很多,不能因為個人感情而將部隊和群眾置於危險之中。”
趙剛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咬了咬牙,表示同意:“他是安全幹事,這件事確實不能馬虎。我同意你的意見。老李,那你說說,具體怎麼調整?”
李雲龍心中早有盤算,他摸營的經曆不少,善於從實戰中總結經驗教訓,這是八路軍的優良傳統。
他回答道:“村口設置四波哨兵,兩個明哨,一個暗哨,還有一個觀察哨。要保證通信暢通,確保一旦發現有人進入就能立即報告。在村內修建幾個堅固的火力點,別怕浪費,用糯米拌黃土大石加固。這樣的火力點,一般的擲彈筒根本拿它沒辦法。我們要在敵人剛一露麵時,就用猛烈的火力將他們壓下去,為部隊集結爭取時間。”
趙剛想了想,又問道:“那拉練還繼續嗎?”他指的是李雲龍最近組織的訓練活動。
“當然繼續。”李雲龍堅定地說,“槍聲一響,部隊必須在三分鍾內起床並到達作戰位置。小部隊負責偵察情況並開始組織群眾撤離。這一點必須堅持不變。”
正當李雲龍與趙剛交談之際,秀琴突然喊道:“李隊長、政委,你們在嗎?”兩人聞言,立刻換上了和煦的笑容:“在呢,在呢,快請進,秀琴大妹子怎麼有空過來了?”
秀琴掀起門簾,走了進來:“沒打擾你們商量事情吧?我們婦救會做了些棉鞋,我特意挑了幾雙給團部送來。”說著,她坐下後,親手將一雙棉鞋遞給了李雲龍:“李隊長,這是你的,政委的麻煩你分分。”說著,她將籃子往前一推,態度親疏明顯有所區別。
趙剛接過籃子,感激地說:“非常感謝鄉親們的心意,我們一定會……”話未說完,就被李雲龍打斷了。
“打住吧,你們知識分子說話太文縐縐了,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不辜負你們的期望’?還是說點大實話吧,大妹子。咱們爺們打仗,你們娘們幹點針線活,革命分工不同嘛,是不是?”李雲龍笑嗬嗬地對秀琴說道。
秀琴似乎有些不悅:“隊長,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女同誌嗎?我們也能打小鬼子,好多地方的民兵都是女子赤衛隊呢。我還管著民兵呢,你也不說支持一下。”
李雲龍急忙端正態度:“誰說的,你有什麼困難,盡管開口,我一定全力支持。”
秀琴見狀,說道:“那我可開口了,村裏的民兵都發了槍,我是婦救會幹部,發我一支槍不過分吧?”
李雲龍有些驚訝:“槍?你個女同誌要什麼槍?別傷著自己了。”
秀琴不滿地說:“你瞧,你就是看不起女同誌。”
李雲龍經不起激將,從抽屜裏掏出一把盧格P08手槍,啪地拍在桌麵上:“押上子彈,上了膛,這槍歸你了。”
然而,秀琴動作麻利地裝好子彈,一拉槍栓,就往兜裏一揣:“謝謝李隊長。”說完,她一溜煙地跑了出去,看得李雲龍目瞪口呆。
趙剛在一旁調侃道:“折本了吧?她哥哥是120師的營長,自己還帶著民兵呢,你以為秀琴真是柔弱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