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東籬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領導們和他們的家屬也在這裏買東西。”
老百姓可能偶爾想要買三五斤精米，買一兩條嚐嚐鮮，可領導們卻需要經常買啊。
換句話說，領導們比老百姓更需要黑市的存在。
因此，隻要沒人舉報到明麵上，上麵的人也睜隻眼閉隻眼。
否則，縣城裏這麼多普通人家都知道黑市的地址，領導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章東籬這麼一解釋，李悠然頓時放下大半的心。
夫妻倆沒說幾句話，很快就陸續有人圍了上來。
雖然車鬥裏蓋著草墊子，但空氣中隱隱的魚腥味是無法掩蓋的。
胳膊上挽著菜籃子的人，鼻子最靈。一聞到這個味道，眼前一亮。
副食商店定期有魚蝦供應，但大部分人即使從淩晨就開始排隊，也未必能搶得到。
家裏有老人孩子的，又總忍不住想吃點魚蝦補補身子。
“你們這是賣魚的吧？啥樣子的，活的死的？掀開讓我們看看啊。”
章東籬掀開草墊子，把尿素袋子的綁口打開，每樣魚都露出來一些。
“早上剛打撈上來，風板魚、胖頭魚、鮁魚六毛、台鮁和帶魚，這幾種都有。”
圍上來的人群頓時發出小聲的驚叫，趕忙問道：“多錢一斤？”
章東籬從容作答，“風板魚四毛一斤，胖頭魚三毛五一斤，大鮁魚六毛五一斤，台鮁五毛五一斤，帶魚六毛五一斤。”
一旁的李悠然聽在耳中，知道他每樣魚的價錢往上漲了五毛。
從海邊運到黑市，沒花多大的力氣，明明白白賺的就是中間的差價。
“這麼貴？便宜點！”另一個大娘直接開口。
章東籬不緊不慢地從車鬥裏翻出來秤盤和秤砣，客氣地拒絕，“便宜不了，這是最低價了。”
大娘不甘心，又問了一遍，章東籬也不出聲了。
“一點價不講？哪有這麼賣貨的！算了，我去別人家買！”大娘放著狠話離開。
章東籬毫不在意。
全花池，僅此一家！
一個大娘離去，她的位置瞬間被後擠進來的人占了去。
“我買，大鮁魚給我來一條，風板魚來兩斤。”
章東籬一邊秤重，一邊報價，“鮁魚二斤三兩，一塊四毛九；風板魚兩斤八毛。加一塊，一共兩塊二毛九，您給兩塊二。”
那人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知道章東籬沒坑他，並且主動給他抹去了九分五厘。
“兩塊錢吧。”
章東籬笑道：“我這也是小本生意，不能再抹了，最低兩塊二。”
那人原本就是習慣性地那麼一說，被拒絕了也沒不高興，付完錢把魚放進菜籃子裏。
有人開了個好頭，後麵的人頓時等不及了，七嘴八舌地挑起魚來，也不討價還價了。
魚就大大方方地擺在車鬥裏，他們剛才都觀察過了，魚鱗還泛著光呢，的確是剛死的。
這樣的魚買回家，醃上能吃好幾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