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真和那人對上眼，在記憶裏搜尋片刻沒搜到，他尷尬地笑笑，把窗戶關上了。
皎潔的月光給田真鍍上一層白紗，五官朦朧又鮮明，左眼下麵的那顆痣，他記得很清楚。
青年疏離的笑如同冬日的湖水，賈笛收回目光，對準虛空某處抽箭拉弓，箭矢劃破夜空，咻地一聲穿透樹幹。
賈笛身穿貼身皮革獵袍，寬肩窄腰，手腕上的皮質護套磨損嚴重，是常做體力活留下的痕跡。
如果田真從樓上跳下來就好了，他會驚訝自己被緊緊抱住，褲腳沒沾上一點泥土。
賈小琴哼著歌，瞥見路邊目光直愣的賈笛，她眯著眼仔細辨認，狐疑地喊了聲阿哥。
她阿哥從小冷漠孤僻，天賦異稟，三歲時徒手抓山雞，族長見到後讚歎不已，說他是天生的厄倫獵人。
賈笛側頭看她，淩厲硬朗的臉上沾著血汙，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賈小琴知道阿哥的缺點，雙手叉腰，齊耳的短發跟著跳動：“這地兒偏得很，問路的人都找不到，你怎麼辦？”
賈笛轉動手腕上的護套，自然地走到她身後，回頭看向破了個洞的窗戶：“這裏有人住。”
賈小琴目光掠過麵前老舊的小房子，問道：“你說的是王瘋子嗎？”
“王瘋子？”
難得賈笛有好奇心，賈小琴竹筒倒豆子似的解釋道：“對，族長說的，王瘋子本來不叫王瘋子，他年輕的時候很聰明，不知怎麼就瘋了。”
賈小琴在布滿月光的小道上倒著走，伸出手指俏皮道：“還有個男孩和王瘋子住一起，據說是厄倫湖上飄來的棄嬰，薩滿給他賜名田真，是保佑湖水純淨的意思。”
賈笛眉頭微皺，他能確定田真是憑空出現，但看到賈小琴信誓旦旦的表情，終究沒開口，他能活兩世，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賈小琴心情不錯，拋給他一個香梨：“諾，吃吧，這梨可甜了。”
賈笛單手接住，現在不是香梨的季節，梨子淡黃色的表皮光滑細膩，握在手裏沉甸甸的。
賈笛沒吃：“誰給你的？”
賈小琴吃梨的動作一頓，眼珠滴溜溜轉悠：“林萍萍，你記得吧？族長女兒，長得特別漂亮。”
小姑娘說這話時心虛地轉了身，背對著賈笛，果然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賈小琴，你再像個老媒婆似的連吃帶拿，我就給你點上幾顆正宗的媒婆痣。”
賈小琴被噎住，瞬間老了幾歲，她哥高大帥氣，就是多餘長了張嘴，說話難聽的很，不知道那些姑娘們喜歡他什麼，光看臉嗎？
而且賈笛說到做到，賈小琴相信他是真的會給她點痣，頓時對香噴噴的梨沒食欲了。
田真關上窗，木板嘎吱嘎吱叫，上麵的破洞呼呼冒風，秋去冬來，他是個怕冷的人，捂住肩膀打了個噴嚏。
田真在床上左滾右滾，手腳並用把自己裹成隻蠶蛹，腦海忽然冒起件奇怪的事，他在現實中最後吃的是檸檬手撕雞，在這邊蹭飯吃的也是手撕雞。
第一次穿越時他正在看懸疑小說，這好理解，試想每次穿越要滿足某種條件，他不看那本書，沒吃那盆菜，結局會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