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也很想他們對不對？”
“不！”
素素和菀菀她們抬起頭，掛著淚珠兒的小臉帶著幾分孩童不該有的冷凝狠絕。
“我不想他們！”
“我也不想！”
“他們都不要我們了，我們為什麼還要想他們？”
“我隻想要祖母！”
“我要跟祖母一直一直在一起！”
幾個孩子軟乎乎的身子湊上來，有的挽胳膊，有的往懷裏鑽，還有的用小臉往她身上貼。
一時之間，姬十娘的身上掛滿了孩子。
祖孫幾人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情時光。
一直到蘇錦繡過來，請姬十娘到花廳用飯。
晚飯是大碴子粥和饅頭。
姬十娘入座後掃了一眼：“元漪呢？怎麼不見元漪？”
蘇錦繡道：“元漪妹妹要奶孩子，就在房間裏用飯。”
“把她叫過來吧，我有話說。”
“是。”
蘇錦繡打發身邊一個丫鬟，把柳元漪叫了過來。
柳元漪懷裏抱著姬十娘最最小的孫女，淺淺。
淺淺有些哭鬧。
柳元漪坐下後想掀開衣裳喂奶，突然想起娘親的教誨：女子最重要的是婦言，婦德，婦容，婦工，成婚後更應該注重一言一行，免得人家說我們柳家沒家教……
女子生產本就是汙穢之事。
當眾喂奶更與三從四德嚴重相悖。
柳元漪想到這裏，想要掀衣服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姬十娘看了看她清瘦的臉龐：“我瞧淺淺哭得厲害，是奶水不夠嗎？”
柳元漪連忙低頭回應：“娘親莫怪，是元漪身體不爭氣，淺淺確實不夠吃。”
“你既然叫我一聲娘親，就無須羞愧更無須自責。”
姬十娘生養了五個兒子，自然什麼都懂。
她對一旁的江心月道：“元漪是你們幾個當中年紀最小的，又是頭胎，你多幫襯著一點，替她想一些通乳下奶的法子。”
江心月點頭：“好的娘，女兒知道了。”
姬十娘又看向蘇錦繡。
“明兒你讓周望去外麵買些滋補食材，像當歸呀，大棗呀，紅糖呀，蓮藕呀，雞蛋呀，排骨呀，鯽魚呀，這些都多買一點，就別讓元漪跟著我們一起吃著大碴子粥了。”
“娘說的是，是女兒疏忽了。”
蘇錦繡這段時間忙著安排一家人的生活，也確實是沒顧得上最小的弟妹柳元漪。
姬十娘叮囑一番之後，視線落在衛書蘭的身上。
衛書蘭急忙起身：“娘。”
“你不用緊張。”
姬十娘語氣和緩。
“你出身名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娘想拜托你一件事。”
“娘，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女兒一定照辦。”
“娘想讓你抽時間教素素她們識文斷字，這世道對女子不公，不管她們將來命運如何，娘都希望她們能多識幾個字，多一些本領在身上，終歸是不會錯的。”
“是。”
衛書蘭是前太傅衛仲的幺女。
父親和幾個哥哥雖然也覺得女子讀書無用，但見她冰雪聰明，倒也樂意在閑暇時教她識幾個字，讀幾本書。
衛書蘭悟性高，琴棋書畫都有自己的見解，在京城千金圈裏，很快就展露出了別的千金小姐所沒有的才情。
衛太傅為此深感自豪。
當初姬十娘替兒子韓智上門提親，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得了衛太傅的應允，答應把幺女衛書蘭下嫁平陽侯府四子韓智。
衛書蘭應下姬十娘囑托之事，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妥。
“娘，素素她們跟你很是親近，你為何不親自教她們？”
“因為娘要去青州一趟。”
“青州？”
幾個兒媳這才反應過來，娘今晚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在跟她們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