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4 寫給紀鴻(2 / 2)

三女夫婦若尚在縣城省城一帶,盡可令之仍回羅家奉母奉姑,不必來皖;若業已開行,勢難中途折回,則可同來安慶一次,小住一月二月,餘再派人送歸。

其陳婿與二女,計必在長沙相見,不必帶之同來;俟此間軍務大順,餘寄信去接可也。

此間一切平安,紀澤與袁婿、王甥初二俱赴金陵。此信及奏稿一本,爾稟寄澄叔,交去人送去,餘未另人告澄叔也。滌生手示,八月初四。

同治三年七月初九日

公元1864年8月10日

字諭紀鴻:

自爾起行後,南風甚多,此五日內卻是東北風,不知爾已至嶽州否? 餘以廿五日至金陵,沅叔病已痊愈。廿八日戮洪秀全之屍,初六日將偽忠王正法。初八日接富將軍谘,餘蒙恩封侯,沅叔封伯。餘所發之折,批旨尚未接到,不知同事諸公得何懋賞,然得五等者甚少,餘借人之力以懋上賞,寸心不安之至。

爾在外以謙謹二字為主。世家子弟門第過盛,萬目所屬。臨行時,教以三戒之首末二條,及力去傲惰二弊,當已牢記之矣。場前不可與州縣來往,不可送條子。進身之始,務知自重。酷熱尤須保養身體,此囑。

同治五年正月十八日

公元1866年3月4日

字諭紀鴻:

爾學柳帖《琅邪碑》,效其骨力,則失其結構,有其開張,則無其抗搏。古帖本不易學,然爾學之尚不過旬日,焉能眾美畢備,收效如此神速?餘昔學顏柳帖,臨摹動輒數百紙,猶且一無所似。餘四十以前在京所作之字,骨力問架皆無可觀,餘自愧而自惡之。四十八歲以後,習李北海《嶽麓寺碑》,略有進境,然曆八年之久,臨摹已過千紙。今爾用功未滿一月,遂欲遽躋神妙耶?餘於凡事皆用困知勉行功夫,而不可求名太驟,求效太捷也。

以後每日習柳字百個,單日以生紙臨之,雙日以油紙摹之。臨帖宜徐,摹帖宜疾,專學其開張處。數月之後,手愈拙,字愈醜,意興愈低,所謂困也。困時切莫問斷,熬過此關,便可少進。再進再困,再熬再奮,自有亨通精進之日。不特習字,凡事皆有極困極難之時,打得通的,便是好漢。

餘所責爾之功課,並無多事,每日習字一百,閱《通鑒》五葉,誦熟書一千字(或經書或古文古詩,或八股試帖,從前讀書,即為熟書,總以能背誦為止。總宜高聲朗誦),三八日作一文一詩。此課極簡,每日不過兩個時辰即可完畢,而看讀寫作四者俱全,餘則聽爾自為主張可也。

爾母欲以全家住周家口,斷不可行。周家口河道甚窄,與永豐河相似,而餘駐周家口,亦非長局,決計全眷回湘。紀澤俟全行複元,二月初回金陵,餘於初九日起程也。此囑。

智慧點評

在曾國藩看來,要教育孩子立足社會,並讓這個家庭能夠一代一代地延續下去,關鍵就是他總結出來的兩個字:勤與儉。曾國藩對於勤和儉是這樣理解的,概括起來就是他教育孩子、讓他們銘記一生的十六個字——家儉則興,人勤則健,能勤能儉,永不貧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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