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還好了!我想孫媳婦兒想得頭都快疼死了!”
落地窗式移門被人從裏頭拉開,陳老馬老和林勝一列俱走了出來,陳老趕著過來拉住彤小鏡的手,幾乎要老淚縱橫的模樣:“小鏡!你去哪裏了!”
彤小鏡有些無措的想要把手收回來,又覺得不太妥當,忙亂間眼梢瞥見林勝,不禁臉發紅。隨即把眼睛往自己腳尖上放,訕訕笑道:“我沒去哪兒啊,就在家待了幾天。”
“在家待了幾天?”陳老佯裝不相信,“東子可是打電話過來找了,小馬駒也沒少上門去,都說你不在家!”
後一句話是有點兒老小孩鬧別扭的意味了。彤小鏡知道再往下要招架不住,趕緊轉移話題:“爺爺您的傷怎麼樣?”
“傷什麼呀?不就擦破點皮,整得像要駕鶴歸西。”馬老忍不住的擦嘴損道。
陳老趕緊使了個眼色,側過身擋到彤小鏡麵前。
佯裝遮著太陽往天上一看,他拉住彤小鏡往裏邊客廳走:“這麼晚了,我們先進去吃飯,吃完飯再說。”
彤小鏡原先就是為了他住院過來的,眼下見著他能唱能跳能吃能睡的,當然不肯再多留,趕緊道:“不了,爺爺,我還得回去,你瞧我待業在家這麼多天再不麻利點兒就得去喝西北風了。”
“哪兒急在這一時呢?”
“很急!急得都快沒錢交電話費了!”
“那有什麼難?”順手把彤小鏡一推。
彤小鏡可想不到他力氣這麼大,腳下沒站穩,半個身子就往階梯往跌出去,站在邊上的陳安東便化身救美那英雄,穩穩把她往懷裏一兜。頓時四目相對,尷尬叢生。
躲都來不及,彤小鏡忙側了身從陳安東懷裏站直,臉紅得和什麼似的,嗔怪的瞥了眼陳老:“陳爺爺!”
“我們東子別的沒有,養你還是綽綽有餘的,不然也不能把你從電台解救出來啊!”
“解救?”
彤小鏡挑起了眉,什麼意思?
不當心一時說漏了嘴,陳老趕緊打哈哈:“沒什麼沒什麼,咱吃飯去!走走,吃飯去!”
說著自己先邁腿往裏邊溜了。老馬搖頭,對幾十年老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表示無奈,頗感同情的瞄了陳安東一眼。馬丁和林勝自覺再沒能幫得上忙的,林勝先行告辭,馬丁則往房裏去找老馬。
一時間走的走,散的散,彤小鏡不願對著陳安東發愣,站在原地頓了半秒,轉身也要走。下一瞬手腕被人抓住,她下意識回頭去看,不經意撞進兩泓古潭深淵裏。
她一顆心便像撞到喜馬拉雅山似的,登時跌宕起來。匆匆低下頭,她屏著洶湧而出的燥怒,嗓音微啞:“陳安東先生,請你放手。”
“小鏡!”
“放手!叫你放手你沒聽到!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我的,陳安東!”
她驀然發起狂來,抬眼之間眼淚便撲簌簌掉了下來,略啞的嗓音竭力喊著,像是要把這些天聚積的多有怨懟宣泄光似的。可是,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她的傷口才合了一層薄薄的瘡疤,上頭的血跡還沒有凝固,他又想幹什麼?又想做什麼?
她的快樂都被他弄丟了。
陳安東睇著她的眼似狂風暴雨之前最後的黑暗,又似三萬英尺的海底那即將噴湧的漿岩,隱忍,抑製,愧疚和同她一樣,甚而比她更深的傷痛。
放手?他何嚐想過要放手?那一時的鬆開已讓他至此悔恨不已,倘若此刻放開,他又要到哪裏再去找一個彤小鏡?
“陳安東!我讓你放手!”
她惱著,手腕在糾纏間生疼,紅紅的血痕便從那白皙間顯現出來。陳安東在下一瞬將她拉進,低頭以吻封緘。
多日的分離她和他都渴望彼此的溫存慰藉,然而,她的那些傷痛和折磨又算什麼?她又算什麼?理智不允許她再沉溺於這種害人的溫柔哪怕一點點……她脫了困的手抵在他胸前,使勁兒推著他胸膛,掙紮和踹踢俱上,抗拒之烈,恍如回到初見之時。
無奈之下將她兩手,牢牢固定在身前,扣住她腰的手稍一用力,彤小鏡隻覺天旋地轉,下一瞬後背抵上微微發寒的落地窗玻璃,她被困在他和落地窗之間,進不得退不出。
卑鄙!她怒瞪眼前放大的俊顏,下意識張嘴就要罵出聲。卻被他趁勢而入,舌尖掠過她的唇直抵她欲圖發聲的舌,糾纏抵磨,極耐人的消磨她心上那簇簇躥升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