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下去了……彤小鏡拿手捂眼,那是紅酒啊喂,這麼糟蹋東西!又不是北京老白幹,兩塊錢一瓶的二鍋頭……
“Cheers!”
正當彤小鏡惋惜那一瓶看起來有點年份的紅酒,她嘴巴裏一堵,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凶殘的酒味兒衝到了喉嚨口,直滑進了腸道!
瞪大眼望著柳元武瘋顛顛的傻笑,彤小鏡斯巴達了!她不會喝酒,一喝就醉,這是鬧哪樣?
半分鍾後,這家普吉島最最普通的小間民宿店裏多了兩個酒鬼,還都是醉的。
掛在門外的風鈴聲激烈的撞擊著,晃蕩在房子裏的兩個人已經醉成一團爛泥。彤小鏡踢著腳邊的柳元武,哼哼唧唧道:“有客人啊,開門!”
柳元武翻個身繼續睡。
彤小鏡晃晃悠悠站起來去開門,邊走邊打酒嗝。
“天黑了!天黑了……陳大王八?”
抓著麵前的前襟,彤小鏡哭了,不是說喝醉了酒就什麼都忘了?高興的,不高興的。那她現在看到的人是誰啊?居然出現幻覺了……
陳安東低頭看著眼前人一身酒氣,八爪魚似的抓著他的領子,一張黑臉越加黑,抬手一提就把彤小鏡給抓小雞似的拎了起來。
但是,他老大顯然忽略了喝醉酒人那股子瘋勁兒。彤小鏡這睜著醉眼一瞧,喲西!擱現實裏被陳安東個混蛋欺負就算了,丫的還跑她酒夢裏搗亂?堅決打倒!踏上一千隻腳!
這陳安東才把她提著往裏走,反手去關門,就覺小腿上一陣痛,迎麵一隻粉拳朝他鼻梁骨揍了過來!所幸他平日裏為了拍武戲也是常打拳的,趕得側身一躲,兩手抓住彤小鏡搗亂的倆爪子往她背後一勾,及時將她摁倒在了地板上。後背襯衫上冒了一層汗。
長眉緊皺,他低頭看著仍舊不安分扭動的丫頭,鼻腔裏粗粗喘著氣。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人民萬歲!”打著酒嗝,那地板上的人突然身子一挺,直著脖子喊了起來。
陳安東後腦勺頓掛滿黑線,一雙又深又黑的眼裏滿是無奈。又好氣又好笑。抓住她兩隻手把她反過身來,他低頭,趨近她的視線,上半身輕壓在她身上,低聲沉沉道:“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誰。”
喝醉酒的人有三大特征,呆萌,傻愣,間歇性神經質。
就見彤小鏡果真聽話的瞪大了一雙黑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望定距離她臉孔隻一指甲蓋距離的放大版麵龐,鼓著腮幫子做冥思苦想狀。
陳安東似頗有耐性,以眼神極鼓勵之。
突然,彤小鏡點頭,發出“哦”的一聲長音。陳安東便極期待的越加靠近她。
卻不料彤小鏡趁著他疏忽,掙脫了束縛,翻身騎坐到了他身上。以一種神遊的狀態舉手歡呼:“oh!奴隸翻身做主人咯!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你們的血肉組成我們新的長城……”
陳安東躺倒在地板上看她那一臉歡欣,禁不住抬手扶額,混賬!究竟是誰讓她喝酒的!酒品這麼差也好意思喝酒?!
就在陳安東受不了彤小鏡胡鬧,抓住她兩隻手要把她拉下身來的時候,隔著不遠的樓梯口居然來了個男聲,和這邊發瘋的彤小鏡一起玩起了國歌二重唱!
到這時候,陳安東才想起來,馬爺爺的偵探朋友說過,這家類似民宿小店的店主是個二十五歲的年輕華人,剛從美國回泰國接手過世表親的這家小店。小鏡這些天都是和這個人在一起,幾乎玩遍了普吉島每一處地方。
那越唱越澎湃的男聲像升國旗似的,從樓梯口慢慢朝這邊爬伸過來。陳安東心裏頭一股酸味兒湧到喉嚨口,出手也沒個輕重了。一把把彤小鏡從身上扯下來,按著她的頭摁在自己胸口。
彤小鏡那正唱到高潮的嗓音就戛然而止了。順著她聲音跌跌撞撞爬過來的柳元武一時沒了指引,頓在原地用英文扯著嗓子讓她繼續,他要學一首好聽的歌去追他那不肯來泰國而要和他分手女朋友。
陳安東一聽他有女朋友呢,這洶湧憤懣便神奇的稍稍平複下去,抓著小鏡從地板上起來,徑自往柳元武在的方向走過去。
柳元武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正扶著一隻桌腳在那說著他感人的戀愛史,一口純正的美國腔。陳安東拿腳尖踢了踢他。他馬上站起來,眯著眼睛搖搖晃晃喊“師傅”。
“回房睡去,師傅明天教你唱歌。”
陳安東推了他一記,扶著昏昏欲睡狀的彤小鏡往樓梯上走。
柳元武喝酒真喝得不是一般糊塗,居然沒會意過來這和他說話的是個男人,不是女人嗓子。還點頭頗乖巧的說“YES”。直到陳安東返身問他彤小鏡房間在哪裏,他還糊裏糊塗的一邊說著正確方位,一邊用英文嘀咕彤小鏡怎麼自己都忘了自己住哪間房。
樓梯爬到一半,彤小鏡居然很不厚道的吐起來,陳安東一沒提防,整件白襯衫都遭了殃。火起來,他一把扛了她跟扛豬頭似的直到二樓靠窗的房間,進門就把她丟到床上。她反而安分了。像是故意瞅準了機會吐陳安東一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