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是花滿樓之前還是黑十八(1 / 2)

故事講來講去大概都離不了狗血二字。譬如說曾經綁架過元啟森的人,現在又打算以綁架為名把他從監視中解救出來。周久人扔下的紙張上寫著的不僅有花滿樓跑路的可能,更多的居然還是怎麼讓元啟森擺脫困境過程很詳盡的方法。

但是周久人大管家為什麼要這麼做?很顯然,花傾城乃至花斷城都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打算。而令元啟森百思不得其解的還有,大管家為什麼會和幾年前綁架自己的那群奇怪悍匪兵合一處?還打出了桃夭的旗號?

所以元啟森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周久人。但他別無選擇,他很清楚祖父對小乖已經動了殺心。在發現她在自己心裏有那麼離奇重要的位置和巨大影響力後,祖父就不再把她看成活人。那麼隻有逃出祖父的掌控,他才能重新聚齊自己背著元家在暗中招攬的人手。

鞋跟落在光滑青磚上踏出咯咯輕響,花家私牢從外麵來看如同故園其餘建築一模一樣的富麗堂皇,但它的內裏卻給人以陰鬱森寒之感。一進了門,元啟森和元慧初就都打了個哆索。這兒的溫度起碼比外麵低三四度。

這座建築整個都藏在一片茂密樹林中,隻怕一天難得有一個小時的日照時間。它的走廊長且窄,牆隻有兩米多高。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一旦待久了,極易讓人有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左右兩邊的雪白牆壁上還繪著鮮紅的咆哮虎頭標誌,白是慘淡無光的陰白,紅是凝固不動的血紅。

元慧初死死拉著元啟森的袖子,根本不敢看露在外麵的燎牙尚在滴血的咆哮虎頭。她急促地呼吸著,幽暗狹小的通道給她極大的壓力,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可能會窒息。這個花家族人一提起就要麵露古怪之色的地方,她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會來。她是那麼乖巧,那麼受長輩寵愛。

前麵帶路的花家守牢人斜眼瞟向身後二人,沙啞低笑了兩聲,輕輕地說:“不要太緊張了,還沒見著麵就怕成這樣,一會兒見了他,你不得暈過去?”他的手背在身後,腰佝僂得很厲害。可是別看這名老者好似一根手指頭就要戳倒,元啟森卻知道他是花家有數算的武道高手。

老者的話說了不如沒說,元慧初喉中逸出滿含恐懼的粗喘,攥住元啟森衣袖的手背青色血管畢見。元啟森的手腕因她太用力拉扯袖管被錮得有點疼,他見元慧初怕得連路都要走不動了,幹脆站住腳,勸她:“要不你去外麵等著?”

“不,不行!”元慧初瞪大紅通通的眼睛,連連搖頭,“滿樓的傷我都是聽傾城姑姑說的,我要親眼看看他才行。”她舉了舉手裏提著的醫藥箱,急切道,“我要給他療傷。”

揪住衣袖的手指放輕鬆了些許,元慧初唇上半點血色也沒有,神情卻很堅毅。“我一定要進去!我雖然害怕,但是一定要看見滿樓我才能放心!哥哥,”她終於完全鬆開了手,咬著牙說,“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兒好好勸勸滿樓。”

抹去臉上的淚痕,元慧初把藥箱抱在懷裏,越過元啟森快步追趕前麵腳不停歇的守牢人。元啟森默默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向上微彎。

——女人,為了心愛之人,都會變得這麼勇敢嗎?那麼我呢,這世上有沒有一個女人也肯為了我變得無所畏懼?

忽然自嘲一笑,元啟森邁開大步,不一時便追上前麵二人。花家私牢地上地下都有,受重罰的子弟關在最底下一層。越往下走,陰風更盛。元啟森卻在想,你小子要幸福多了。老子酷暑時受的那才叫罪,你這會兒至少不會中暑。

不過,當看見花滿樓的慘狀時,元啟森立刻推翻了自己方才的論斷。他早就聽說花家子弟犯大錯之後受到的懲罰特別可怕,卻沒想到居然會可怕到簡直像對待有血海深仇的犯人。先進去牢房裏的元慧初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抱著藥箱癱倒在地上。

雙手雙腿都被打斷,夾板倒是上得一絲不苟。最慘的是被穿了鐵鏈的鎖骨和沒有一塊好皮肉的上半身。花滿樓躺在地上,好似半分痛苦也沒有,反倒很悠閑的樣子。

“二舅子,你來了。”他笑嘻嘻地和元啟森打招呼,噗一聲把掉落鼻尖的額發吹得飛起來。幾個月的不修邊幅,花滿樓胡子拉碴,打了結的頭發長到了肩上,襯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他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帶著小頹廢的另類魅力。

元啟森嘴裏發苦,花滿樓這樣子連行走都困難,等會兒要怎麼跑路?但他麵上卻不動聲色,蹲在地上仔細觀察對方的傷勢。他雖然不擅醫,好歹家學淵源,多少懂點兒,於是皺了眉評說:“你這傷不養個一年半載好不了。我說兄弟,你好歹也為慧初想一想,瞧她傷心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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