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信守承諾的黑十八(1 / 2)

十月暮秋,紅葉鋪路。半年前來到故園,尚是紅圍綠繞景致好,半年之後重履舊地就已見花殘枝斷遍地淒涼。元啟森不是傷春悲秋之人,但是不知為何,見故園景色凋鄙,他仍有幾分黯然之色。

不過那幾分黯色洇在他眼眸最深處,他的神情卻一直平靜,絲毫不因身邊元慧初愈演愈烈的哭訴而有半點波動。沒辦法,這段時間元啟森見多了哭哭啼啼的場景,對這種嚶嚶嗡嗡的討厭聲音從煩惱不堪到如今已經完全麻木。

“哥哥,你快勸勸滿樓,不要再和太爺爺強下去了。他都傷成那樣,還一個勁頂嘴。上次太爺爺氣得生生打斷他三根肋骨,肺都受了重傷,咳出好多血。”元慧初兩隻眼腫成桃兒,拭淚的手帕濕透,小跑著跟在大步流星的元啟森身後。

她神色憔悴,不停抽噎,眼裏滿是恐懼之色,嘴唇哆嗦不停。想起什麼可怕之事,她的眼淚流得越發洶湧,柔弱嬌怯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哥哥,你勸勸滿樓吧!他不能再強下去了!”她緊緊扯著元啟森的袖子,反複央求。

終於不耐地瞟了元慧初一眼,元啟森還是可憐她此時淒惶模樣,盡量放柔聲音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而這種願意付出一切的堅持基本上很難被改變。滿樓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他不也差點和我鬧翻?你心疼他,但也要理解他。”

這話說的是花滿樓,也在說自己。元啟森直到現在都處於被監視狀態,元承智已經不讓他接觸太多事務。除了在必要的時候出去做做秀,安撫安撫那些因海族攻勢不減而日漸煩躁不安的民眾,他幾乎無所事事。就連科學院的工作,他都基本上在家裏處理。

“哥哥!”元慧初萬萬沒想到元啟森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驀然漲紅了臉,氣憤地高聲叫道,“你這是打算支持他死強到底?你想害死他?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想到這幾個月的擔心害怕惶恐不安,元慧初哭得話都沒辦法說出口。她使勁扯著手帕,瞪著元啟森,悲切地央求:“哥哥,你不知道滿樓現在都慘成什麼模樣了。我求你不要對他說那樣的話,讓他對太爺爺認錯吧!我不能失去他!”

“放心,我心裏想是一回事,勸他又是另一回事。”元啟森歎了口氣,拍拍元慧初的肩膀,低聲說,“滿樓現在吃點苦頭也未必不是壞事。至少,”他淡淡一笑,“他不用上戰場,更不用下海去暗殺海族強者。”

元慧初的哭聲戛然而止,拚命眨著眼睛,咬著嘴唇不再哭鬧,沉默著領路。元啟森偏頭看見元慧初腮上的脂粉被淚水衝出痕跡,心想你仍然錦衣玉食地安全活在大後方,我的小乖卻要被海水浸泡著苦苦尋找敵人,時刻小命不保。

眼深越發暗沉下去,元啟森慢慢攥拳,嘴唇緊緊抿住。花滿樓現在的情況和幾個月前他的情況一樣,正在接受處罰,來自於花國士親自下令的重罰!聽說若不是花傾城死死抱住花國士,隻怕當時花滿樓就會被廢了功力乃至丟了性命。當然,他現在的情況也十分不妙。

事情起因還是那三樁舊案。不管是拋出案子的安全部一方還是被突然襲擊了的花家這邊,其實都心知肚明,這三樁舊案不會有什麼真正的結果。這隻是手段,迫使對方退讓或者說讓出更多利益的手段。

花家六伯爺是老國士的親信心腹,執掌血色公會內務諸事經年,苦勞功勞都大大的有。花國士能大度地任由安全部把人帶走,卻不意味著他還會坐視定罪量刑。從法律角度來講,二十年刑事追訴期已過,罰與不罰、輕罰重罰怎麼罰全在安全部那枝筆怎麼寫。

如果鍾木蘭還在世,大約會跳腳舉拐杖亂敲亂罵。但是就算鍾木蘭還在世,她對於安全部與異端局這兩大法外機構也無可奈何。用句冠冕堂皇的話來說,安全部這種在末世時擔當了元首耳目的機構為什麼存在,這是曆史遺留問題,不能一蹴而就,要徐徐圖之。

所以,當事人和不少局外人都很清楚,隻要雙方達成了協議,這三樁重重拎起的舊案就有可能被輕輕放下。就算為了平息某些人的怒火不得不加以處罰,那也有輕重之分。

死刑?別逗了!就連白選這個捅出舊案的真正始作俑者都沒抱這個希望。她的初衷隻是給花家送去麻煩好讓他們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暫時離開。

但是有人不允許。有人在丁院長葬禮上發誓,不管隔多長時間,他都要揪出真凶給院長嬤嬤報仇。更何況,隨後的車禍慘案又死了那麼多孩子。黑十八是孤兒院的刺兒頭,他也是孤兒院一眾小屁孩的小頭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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