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君與暴君(1 / 2)

一整天動手術,動什麼手術?她身體那麼好,要動手術一定是受了傷,而且是重傷。元啟森咬牙盯著手機,渾然不覺花滿樓的眼神越來越古怪。

早兩年還好,近幾年每每碰上與白選有關的事兒,隻要牽涉到安全問題,元啟森的冷靜鎮定耐心就會扔去天邊。越往二十三歲走,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就越發承受不了負荷。

他時常自嘲地想,自己別癌症沒死,到頭來卻被誘發了心髒病。不是說遺傳是有交叉性的麼——母親遺傳給兒子,父親遺傳給女兒。

對元啟森緊張到滿頭大汗的模樣,花滿樓實在看不下去,勸道:“你是不是太擔心了?瞧你這頭汗!她已經沒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兒都網羅了些什麼‘人才’。雖說這次傷勢重了些,但是以她的條件,休養半個月也就好了。”又提著點小心問,“你倆到底發生啥事了?我也不能告訴?”

“沒什麼。什麼事也沒發生,不過幾句口角。”元啟森抬頭匆匆對花滿樓說,“你去外麵招呼客人,不用理我。喂,”他對著手機驀然大吼,“快開席了,你怎麼還不來?!”

這什麼態度?花滿樓覺得越發看不懂元啟森,明明急得要死,一接通電話居然二話不說先質問。他從來不這樣,哪回見著小乖不是和言悅色,唯恐惹她不高興。今天他這是怎麼了?吃了槍藥也沒可能發作到最疼愛的妹妹身上去。

猛然一想,花滿樓發現近幾年好像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同時見到過這對兄妹。隻是聽他們自己說,在什麼地方見過麵。不過大家一直都很忙,花滿樓自己與白選見麵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這麼一轉念,他便把這點小不解給拋開。

“你怎麼還不走?”捂住電話,元啟森瞪著花滿樓,模樣好像要吃人。看這神經質模樣,準是妹控病又發作了,花滿樓在心裏腹誹,搖著頭離開換衣間。

一手拿電話,一手拔出筆杆,晶波屏蔽儀瞬間打開。元啟森緩了口氣,壓抑住焦慮,沒那麼凶巴巴地問:“你又受了傷?去哪兒了?”

“你管太寬了吧?還有剛才你什麼口氣?我是該了你還是欠了你?有你這麼和重傷員說話的嗎?嚇得我差點舊傷複發,你給治啊?!”電話那頭傳來女子中氣十足的不滿聲音,“我能看見故園大門,你在哪兒?快說!”

“乾清宮。”鬼使神差得,元啟森撒了謊,語氣鎮靜。

“我過半小時再去那兒。掛了。”電話裏傳出盲音,那邊收了線。元啟森死死盯著手機屏幕,打算盯出一張臉來。他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驚恐地想,離二十四歲隻有一年。

天舟曆六十九年,每個月兩到三通電話。七十年,十五次通話。七十一年,六次通話。七十二年,上半年打了一個電話,下半年沒有。現在是七十三年,很好,開年沒多久的三月就有電話,但不是她打來請求幫助。

她不再需要自己,她羽翼已豐,足以自由博擊長空。甚至,她不需要異能者藥劑。她毫不留情地說啟森藥劑就是渣,根本是浪費了晶玉的寶貴能源。元啟森引以為傲的成就被白選鄙視得一塌糊塗,這讓他再一次品嚐到了挫敗滋味。

約摸十幾分鍾後,有人輕輕敲響了換衣間的門。元啟森把晶波屏蔽儀收起,打開門一瞧是笑吟吟的燕聆。她上前勾住元啟森的手臂,見左右無人,踮起腳尖在他臉頰親了一口。燕聆歡快地說:“快要開席了,滿樓先生讓我來請你。”

對她柔情款款微笑,方才的恐慌焦慮被盡數壓在心裏,元啟森溫和說道:“今天辛苦你了,很早起床吧?”

“不辛苦,我很開心。”燕聆微紅了小臉,滿眼仰慕地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側顏,不自禁地讚歎說,“先生,白少將留起了長發,雖然遮住了和您一模一樣黃金比例的臉部弧線,但是她仍然美極了。”

腳步微滯,卻又立刻不著痕跡地邁步前行,連速度都依然緩慢。元啟森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驕傲神情,如同以往聽見燕聆對白選的讚美時說道:“那當然,我妹妹無論短發還是長發都很美麗。”

在燕聆帶領下,元啟森來到延禧殿靠近後花園的一間房。她說這兒很安靜,但是推開窗就能看見繁花綠葉好風景。離得老遠,便能聽見好幾個聲音嘰嘰喳喳在房裏響成一片。

元啟森側耳分辨,正處於變聲期的公鴨嗓是堂弟元啟聰的。微啞悅耳,讓成年男人也要嫉妒的磁性聲線卻為沈閑所有。這位高等大區出了名的絕色美少年不用露出麵容,僅憑這副金嗓子就迷倒一大片。如今的元家,倒是元啟聰和白選見麵最頻繁。他和沈閑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好兄弟。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