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一陣心悸,元啟森失手打翻了試管,冷汗涔涔而下。他皺著眉站了會兒,那種可怕感覺又無影無蹤。是死亡的味道,他摸出手帕慢慢擦拭滑落在頜下的汗滴。
不久之前,他也曾經有過同樣的感受。由於近在咫尺,當時那感覺更深刻,刻骨銘心。雙胞胎之間存在心靈感應,他一直深信不疑,因為事實就發生在他身上。科學家不會輕易相信某種超自然現象,然而這個世界告訴他,任何可能都會發生。
方才難道是小乖出了什麼事?元啟森再也坐不住,急忙出了自己的實驗室。他想起一家四口吃晚飯時突然接到的那個電話。
居葵在回家路上遭遇連禍,晶珠能量匣爆炸,他被燒得連人形都看不出。這慘劇現在元家隻有幾個人知道,但居家人肯定已經得到了消息。居家人該不會以為車禍是小乖指使的,趁著她今天住在家裏不顧一切來報仇吧?
此時夜深,雖停了雪,但寒意仍然極沉重。元啟森從溫暖如春的實驗室走出來,立時打了個大噴嚏。實驗室外侍立的仆從趕緊小跑到他身邊,聽了他的話後猶豫著說:“少爺,並未聽說莊園發生什麼事。現在已經十點半了,天氣寒冷,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給我拿大毛衣服來,我必須去天頤院看看。”元啟森不容置疑地命令。他越想心裏越焦灼,又不敢打電話去打擾父母。
數分鍾後,元啟森乘車離開建於莊園防守最嚴密處的實驗樓。他不停地催促車輛加快速度,但饒是如此,一刻鍾以後他才到了天頤院外麵。
父母都有早睡習慣,尤其是冬季,最晚九點就會休息。元啟森望著黑沉沉、隻在仆役住處有燈光的院落,指揮車輛行駛至東北方向,那兒能看見白選所住的房間。
窗簾緊緊密合,特製的窗欞泛著森冷光芒。圍牆上的積雪被路旁燈光照出瑩白色澤,很自然地堆積,沒有任何被破壞過的痕跡。
可是元啟森仍然不放心,他坐在車裏猶豫良久,總覺得窗戶後麵有什麼讓自己放心不下。沉默了幾分鍾,他終於起身下車,喊開了天頤院的門。
站在那間全電腦控製房間門外,元啟森似乎嗅到了某些熟悉的味道。他詢問過門外的女仆,得知白選整晚都沒有叫過服務。天頤院平靜安好一如往日,根本不曾發生他害怕的事情。他嘲笑自己真的是太多疑,轉身欲離去。忽有微風不知從何處而來,帶著輕輕細細的“嚓嚓”聲響。
如果換了旁人定然不知這響聲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但桃夭在元啟森身邊十八年,元啟森見識過也使用過桃夭很多法器。他立時便聽出那是“替身傀儡”到了時間,卻沒被桃夭收回而自行碎裂的聲音。隔音材料阻擋不了法器破裂產生的動靜,元啟森很清楚。
麵對女仆小心翼翼中隱含著狐疑的目光,麵不改色的元啟森低聲說:“除了大小姐,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
女仆恭聲應諾。元啟森抬腕看了下表,十點四十六分,這就是說在八點四十六分左右,白選和桃夭應該離開了元氏莊園。桃夭帶小乖去了哪裏?他歎了口氣,直接回了天頤院自己的住處。
這一晚上,元啟森輾轉反側,睡眠質量極差。直到在早餐桌上看見白選,他才暗暗放下心來。昨天晚上那瞬間的心悸,必定是桃夭帶了白選去往某個危險的地方,他真害怕自己一覺醒來見到的是受傷的妹妹乃至於是……
晃了晃腦袋,元啟森喝下一杯熱牛奶這才覺得好過不少。他也發覺,白選偷摸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怪異。此時還有父母在場,不好多說什麼,他隻有趁人不注意對她安慰般笑笑。
元啟森自然不知白選此時複雜心情,她在生死之間又走了一遭。雖然拿到了腳鏈,並且因那玉白大手能量太過豐沛,皮皮也從沉睡狀態中清醒過來,可惜又一麵保命鏡子碎了,思及昨晚之事,白某人心裏不知什麼滋味。
事實無情地證明了鍾木蘭當日所說之話,“黑洞”並非無敵。起碼在此時的白選,有些大能者的能量是無法被“黑洞”吞噬的。
那團由精純至極的佛力所化之玉白大手,蘊含著恐怖的能量。當它正麵相對白選沉沉下壓,她竟然被壓製得動彈不得,完全被一股威力莫大、有若實質的殺機所鎖定。
不同於上次與炮彈對峙之後,鏡子才不甘碎裂。這回,月華寶鏡在玉白大手尚處於白選頭頂一尺開外之時便搶先化形為一隻彩色小獸,當頭狠命衝擊。
這才是同歸於盡。白選心疼得真想把桃夭給殺了!她甚至懷疑,死妖怪就是抱著讓自己快速消耗保命鏡子的目的才帶她來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