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管事微佝僂下身體,關切地問:“慧初小姐,您是不是冷著了?快點進屋裏歇歇吧!對了,好似屋裏正在視頻對話,我聽見啟森少爺叫了滿樓少爺。”
最後一句話打敗了元慧初,壓下她想拔腿就跑的念頭。胡亂點點頭,她沒有接口說什麼,拉著小柔快步往裏走。婁管事目送她上了二樓,微微歎息。這人和人就是比不得,自家大小姐禮數周全,出手大方。人還沒到,整個元氏大家族乃至莊園的仆役們都要念她句好兒。
天頤樓最大的書房裏裝著整麵牆的視頻會話屏幕,元慧初對此熟門熟路,很快就到了門外。侍立的女仆見是她來,有些驚訝,但也沒有阻止她進門。
過了花廳,繞過博古架就會到書房正廳。不過元慧初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及頂的博古架後麵。她所處的位置是屏幕牆的左側,斜著可以看見屏幕上的人。
方才進門時她就聽見熟悉笑聲,正是這老邁卻不失豪爽的大笑讓她止住腳步。此時定睛一看,卻見屏幕上圍著個黑紫木桌坐著仨人。不遠處似有人在現場燒烤食物,元慧初眼尖地看見了黑珍珠大美人。
木桌左邊是花滿樓;居中那位紅光滿麵、長壽眉耷拉在眼角、雪白胡須鋪於胸前的光腦袋老頭兒,正是元慧初服侍了大半個月的花家國士老太爺;右邊坐著的紫色短外套少女……那是白選。
元慧初一隻手死死抓住博古架的細格,見一隻長頸瓷瓶搖搖欲墜,急忙伸手扶住。豎起耳朵一聽,老國士一口一個“小妮小妮”的說話,似乎在說這什麼小妮送他的烈酒差點把他的喉嚨都給燒穿。
這句話,逗得書房沙發上坐著的元繼理夫妻和元啟森都大笑出聲。元慧初鼻子一酸,透過博古架去看前父母和前哥哥的表情。他們的愉悅就像火焰一樣燒灼得她眼睛生疼生疼。
她看見元繼理用手抹臉,竟似笑出了淚花,聽見他說:“您老人家別說笑話了,這世上還有您覺著烈的酒?小乖,你哪兒弄來的好酒討了老太爺的喜歡?”
老人家身體剛好,不能喝烈酒!元慧初無聲怒斥,恨恨瞪著屏幕上笑得雲淡風輕的少女。不行,元慧初心想,我要告訴太爺爺,不能喝太多酒,尤其是烈酒。
卻聽會話器裏傳出個輕柔聲音:“老人家傷剛好,哪裏能喝烈酒。我家裏有個半妖小男孩,能憑空變出水果汁。我讓他用多種果汁混合,加了一點點有助恢複元氣的藥劑。沒想到這種混合果汁加藥劑居然有烈酒的味道,既然誤打誤撞,也證明這混合飲料與酒仙們有緣,我就拿了兩壇給滿樓去哄老人家。”
“好哇!你這小妮,居然敢拿果汁給老太爺當酒喝。看老太爺不敲你。”老國士的聲音震得會話器嗡嗡作響。元慧初趕忙去看,卻見那老人家分明笑得長壽眉和雪白胡須一抖一抖,哪裏有半點生氣之態。
書房裏又笑聲大起,元啟森搖著頭說:“老太爺您別和小乖一般見識,她胡鬧慣了的。”
“我不管,你騙了我,你得賠。”國士老太爺近年越發有老小孩小小孩之勢,這般賭氣言語元慧初也經常聽他和花傾城說。但是據她所知,能讓老國士像小孩子樣吵吵著要賠的對象,整個花家也就花傾城一個人而已。並且,她服侍老國士期間,也沒見他這樣向自己耍賴。
“行行行!我家小閑繼承的一座農場養了不少牛羊,日後您老人家想什麼時候吃牛肉,哪怕半夜三更我都給您送來,行不?要不然我幹脆送您一半股份,讓您自己個兒隨便吃?”
聽了白選這話,元慧初驚詫地瞪圓眼,那個人竟然這麼有錢?對了,她確實有錢。但隨隨便便送出半座農場,這手筆也確實夠大。落寞地歎口氣,這個比不了。
老國士歡天喜地答應下來,這回笑得博古架都似乎在搖晃。這老頭兒尤不知足,吵吵嚷嚷著:“那種果汁酒味道蠻好,酒也要。每個月兩……不,三……五壇!”
書房眾人再次笑得前仰後合。元繼理毫不客氣地取笑老國士不知羞,貝幼菁嗔怪地拍了元繼理兩下,元啟森抿嘴不言語。
屏幕裏頭,花滿樓給老國士和白選各倒了一大碗酒,笑吟吟地看著那一老一少一飲而盡。老國士顯然極其喜歡白選,小妮小妮叫個不停,卻立起眼珠罵花滿樓沒眼力介兒,不知道倒酒。
元慧初死死咬著嘴唇,癡癡望著花滿樓英氣勃勃的側臉。驀然覺得不對,扭頭瞧去,恰與元啟森深沉眼神對個正著。她驚呼出聲,不顧博古架被自己推得搖晃不止,轉身逃也似離開。
這個地方,沒有自己的位置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