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便是兵荒馬亂,很快有醫生衝進來給方嫻檢查。方婕恨恨地剜了李瑩和元慧初兩眼,和元啟睿、元啟聰兄弟倆聽從醫生的吩咐,將方嫻轉移去病房。那台沙沙作響的攝像機被方婕掃進包裏,一並帶走。
程立德慨然長歎,紙終究包不住火。繼明怎麼也沒想到,他和李瑩說的話不但被啟聰聽見,還全部錄了下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到剛才方婕所說“醜事傳遍了大街小巷”,程立德哪裏還坐得住?他匆匆向元繼理交待了幾句就拔腿離開,當務之急把這條醜聞給壓下去才是正理。
“誰才是我的女兒”這一疑問,元繼理基本上能從那段不長的對話中得到答案。因早有心理準備,他此時的神情反而最為平靜。猶豫了片刻,他向元慧初走去。
元慧初茫然四顧,她明明看見父親就站在不遠處,卻感覺自己和他相隔天遙地遠。見父親向自己走來,她突然連聲尖叫著猛地站起身,從元繼理身邊繞了個大彎子跑向門口。李瑩下意識伸出手想拉她,卻隻抓住一把空氣。
元繼理大急,隻是他這副模樣著實行動不便,跑了幾步愣是沒趕上元慧初。又不敢大聲喊她,生怕驚擾了裏麵的手術。
“你去追慧初,別讓她幹出什麼傻事來!”元繼理皺眉吩咐李瑩。往常他十分感激李管家對女兒無微不至地照顧,就連妻子都笑言李管家就是慧慧的半個母親。但是現在,元繼理卻一眼也不想看這個女人。
李瑩又是羞愧又是感激,輕聲說:“對不起。”她低著頭跑出去,邊跑邊掏出電話,卻又隨即塞進口袋。
對不起對不起!元繼理苦笑連連,到底誰才是那個應該說“對不起”的人?環顧瞬間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休息室,他忽感淒涼。盯著電視牆發了會兒呆,他終是咬著牙按下了開機鍵。
除了所有公立和少數幾家私人電視台,大部份頻道都在反複循環播放著兩條新聞。一條,元繼明情婦入住元家長達十幾年沒被發現;另一條,元家真正的大小姐,究竟是與元啟森不像的國民少女元慧初還是與元啟森酷似的神秘草根女白小乖?
身穿資探員製服的白選相片出現在屏幕上,與她並排擺放的是元啟森的照片。元繼理憤怒地想,啟森的相片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提供的?!
血玉花家某個隻能用練功打發時間的男人狂打噴嚏。
“兄弟,哥哥真不是故意的!”花滿樓仰麵灌下一大瓶水,累得死魚也似癱在地上,在心裏喃喃自語,“周老頭說要借這張相片給小乖看,我沒想那麼多就給了他。”
他麵前的大屏幕電視,正播放著白選和元啟森的對比相片。這家電視台唯恐觀眾要當睜眼瞎,居然請了好幾個嘉賓,從多個方麵解讀。
嘉賓們激烈爭論,就假相片論、無血緣關係容貌相似論、整容論等等論調展開探討。但最後,連那位最為挑剔苛刻的人類學專家也不情不願地承認,白小乖和元啟森如此之像,絕不是小得幾乎可以無視的概率奇跡。
沉沉歎了口氣,花滿樓看看練功房被緊緊關著的大門,苦惱地撓頭。因協助白選從血玉監獄搶人,他被關了禁閉,明知道外麵鬧翻了天,他卻隻能看著電視幹瞪眼。
“少爺少爺?”門外傳來淩凜小心翼翼的聲音。
花滿樓懶洋洋地說:“嚎什麼嚎?”
“慧初小姐打來電話,她哭得很厲害!”淩凜回答,“你的電話被老爺沒收了,她打不通,所以打給我。”
盡管還身酸體軟,花滿樓還是一骨碌爬起身,著急地說:“電話給我!”
“老爺不讓你接外麵的電話。”淩凜鬱悶地說,“門縫這麼窄,也塞不進來啊!”
“蠢貨,你不會開著免提?我把耳朵貼在門後麵聽!”花滿樓真想踹開門狠狠踢這家夥一腳。
外麵卻忽然沒了動靜,花滿樓等了半天,才聽見另外一個男人聲音說:“少爺,老爺的吩咐您忘了,咱們可不敢忘。”
花滿樓捂著腦袋又癱在地上,老爹派來看守的人那就是個一根筋,怎麼也說不通。瞅了電視上最新出現的元慧初的相片,花十八長長歎息,說道:“我不接電話,你們接。問清楚慧初在哪裏,把她接到咱們家來。她現在……肯定很難受。”
外麵沉默了良久,終於響起讓花滿樓放心的回複:“如您所願,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