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求名師示勇天津道 訪力士訂約春申江(2 / 3)

第一、二兩天,果然看的人不多,資本家正在著急,卻被現在上海的幾個南洋華僑看上了,要求奧比音在上海演過七天之後,就到南洋群島去。資本家見南洋有人要求,便欣然答應了。誰知三、四、五、六、七幾天,看客每天增加不少,到第七天,看客更是人山人海,資本家到這時,想延期再多演幾日,無奈工部局和南洋華僑部不答應,隻得到期停演。奧比音已於昨日跟著幾個華僑動身到南洋去了。那資本家因此地還有些未了的手續,大約尚須遲幾天,方能趕到南洋去。”

霍元甲問道:“農爺曾會見那資本家沒有呢?”

農勁蓀道:“不曾去會,不過他住的地方,我已調查在這裏了。”

霍元甲道:“我們何妨就趕到南洋去呢?”

農勁蓀沉吟道:“去是未嚐不可,但是奧比音在南洋畢竟有多久停留,我們不得而知。奧比音的資本家不在那裏,奧比音本人必不能自己作主和四爺比賽。若等到那資本家動身時一同去,來回耽擱的日子,也就太多了,並且還怕他不肯和四爺比賽。”

霍元甲不樂道:“然則我們此來,不又是自跑了嗎?”

農勁蓀道:“我們且去會那資本家談談,看他如何說法。奧比音既是那資本家花錢雇用的,主權當然在資本家手裏,我們此來是不是白跑,一談就可以知道了。”

霍元甲道:“好!”

當下三人便一同去會奧比音的資本家。

資本家名叫沃林,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商人,在中國各通商口岸,做過二十多年的生意,很蓄積了幾十萬元的產業。他的住宅在靜安寺路,並不是他自己建築的房子,他的行蹤從來沒有一定,所做的生意,也是看市麵上那項生意好做,便做那項生意,投機性質的居多。這日,霍元甲等三人去會他,湊巧他正在家中。農勁蓀投了自己和霍元甲的名片,並對傳達的人略述了來拜訪的意思,沃林出來,迎三人到客室裏。農勁蓀見禮之後說道:“我們都是住在天津的人,近來因見上海新聞紙上,登有奧比音大力士在張園獻技的廣告,並有歡迎敝國自命有氣力的人出來比賽的話。這位敞友霍元甲君,就是敝國自命有氣力的一個,因不肯辜負奧比音大力士一番登報歡迎的盛意,特地從天津到上海來,不料昨日到時,奧大力士已離開上海,又到南洋獻技去了。經我向各方調查,才知道奧大力士此番來上海、南洋獻技,是由先生出資聘請來的,一切的主權,都操之先生,為此就和敝友到先生這裏來。敝友已是決心要和奧大力士比賽,但不知尊意怎樣?”

沃林聽農勁蓀說完,打量了霍元甲兩眼,臉上現出鄙夷不屑的神氣,向農勁蓀問道:“霍君不會說英國話麼?”

農勁蓀點頭道:“先生若會說中國話,敝友很願意用中國話與先生交談。”

沃林略遲疑了一下,使用極生澀不堪的北京話問霍元甲道:“你有多大的氣力?”

霍元甲道:“你此時用不著問我有多大的氣力,隻教你那大力士和我一比賽,便知道有多大了。”

沃林聽了,不大明白。農勁蓀照著譯了出來,沃林道:“可惜你們來遲了幾天,若正在奧比音獻技的時候來了,霍君要比賽,隨時都可以上台。我廣告上既登出了歡迎比賽的話,有人來比賽,當然不會有旁的問題。不過此時奧比音已去南洋,沒有再回上海的必要,霍君想在上海比賽,就不能沒有條件了。”

農勁蓀道:“有什麼條件呢?”

沃林道:“專為與霍君一個人比賽,特地從南洋園到上海,時間和旅費,都得受很大的損失。將來比賽的時候,若是霍君占了勝和,倒也罷了,隻怪奧比音沒有能耐,不論多大的損失,是應受的,但是萬一霍君比不過奧比音,也教奧比音受這時間和旅費的損失,於情理不太說不過去了嗎?”

農勁蓀道:“先生有什麼條件,盡管提出來,我好和敝友商量。”

沃林道:“霍君不曾見過奧比音的力量,僅看了新聞紙上的廣告,就來要求比賽,依我的意見,還望霍君加以考慮。奧比音的力量,實在不比尋常,一手能拉住一輛汽車,使汽車不能夠動半步,又能仰麵睡在地上,能使開足速力的汽車,從他身上滾過去,他一點兒不受傷。霍君若自信力量在奧比音之上,並自信有把握可以和奧比音比賽,我再提出條件來。”

農勁蓀將沃林的話,一一翻給霍元甲聽,問霍元甲的意思怎樣,霍元甲笑道:“我不管奧比音的力量尋常不尋常,他既登報歡迎中國人比賽,我是特來比賽的中國人,我又非三歲、五歲的小孩,和大力士比賽,更不是一件兒戲的事,豈待這時到了此地才加以考慮?奧比音若膽怯,不敢承認比賽,隻得由他,我不能勉強,敢比賽,就隻看他有什麼條件,爽利些說出來,但是在情理之中,我可以承認的,無不承認,不要拿恫嚇的言語欺人。”

農勁蓀也照這意思,對沃林說了。沃林望著霍元甲,麵上很現出驚疑的樣子,躊躇了一會說道:“既是認真要比賽,就得賭賽銀兩,不能憑空分勝負。霍君能拿出銀子來賭賽麼?”

農勁蓀問道:“賭賽多少銀子呢?”

沃林道:“多則一萬兩,至少也得五千兩。”

農勁蓀道:“既是賭賽銀兩,當然雙方同樣的拿出銀子來,想必沒有不可以的。”

回頭問霍元甲,霍元甲絕不猶豫的說道:“要賭一萬兩,便賭一萬兩。他敢賭,我就不敢賭嗎?哪怕就因此破產,也說不得,看他定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