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陳廣泰劫獄擔虛驚 齊保正貪淫受實禍(1 / 3)

話說張燕賓問周金玉,要看了什麼事才快活,周金玉笑道:“你的力大,就拿你的大力給我看看。”

張燕賓笑得跌腳道:“你是個聰明人,怎麼說出這樣呆話來了。力是什麼東西,可以拿給人看的嗎?我通身是力,你如何能看得見呢?”

周金玉笑道:“既是不能給人家看,人家又如何知道你的力比旁人大呢?你不肯做給我看也罷了。”

張燕賓見周金玉怪自己不肯做給她看,不由得著急起來,連忙分辯道:“委實不是我不肯做,隻要你說應如何做給你看,我就如何做給你看。可惜你這裏,沒有大石塊和很重的東西,若是有時,我學霸王舉鼎的樣子,舉給你看也使得。”

周金玉喜笑道:“我問你一句話,看你說是不是謠言,我前幾天,聽得有從城裏頭來的人對我說,縣衙裏許多捕快,去捉拿一個大強盜,抖出鐵鏈來,把強盜鎖了,強盜居然把鐵鏈扭成兩段,就逃跑了。我想鐵鏈何等堅牢,人的手怎麼能扭的斷,我便不相信這話。你的力大,你可相信有這種事麼?”

張燕賓笑道:“扭斷一條鐵鏈,算得了什麼希奇。鐵鏈到我身上。我並不用手去扭,隻大喊一聲,就能變成幾段,你相信不相信呢?”

周金玉搖頭笑道:“我更不相信。你明知我這裏沒有鐵鏈,所以是這麼說。我不要鐵鏈,隻用繩把你纏住,你若能一喊就斷,我便相信你是真的了。”

張燕賓道:“你快拿繩來,我就做給你看。別人不相信我沒甚要緊,惟有你,非教你相信我不可。”

周金玉聽了,笑嘻嘻的,四處尋覓繩索,樓上地下尋了一會,沒有尋著可用的繩索,僅尋了一綹散麻,拿上來向張燕賓道:“見笑見笑,我家連一根繩索都沒有,隻有這點兒散麻,單纏你兩隻手是夠的了。”

張燕賓哈哈笑道:“看你要怎生纏法,聽憑你纏便了,纏好了,給我一個信,我若要喊第二聲才斷,就算我騙了你。”

說時,將兩個手掌合攏來,伸給周金玉纏。

周金玉把散麻分開來,接成幾尺長,接的時候,嫌幹麻打不牢結頭,拿向洗臉水裏麵浸濕了,才一箍一箍的,將張燕賓兩隻手腕捆了一個結實,捆好又傾了半杯酒在上麵,站開來大聲喊道:“捆好了,捆好了!”

喊聲未了,猛聽得房外如雷的一聲答應,隨即躥進兩個壯士來。張燕賓初聽周金玉喊“捆好了”,還以為是和自己說話,及聽得房外有人答應,才知道落了圈套,但他並不害怕,忙運起全身氣力,大吼一聲,以為手腕的麻必應聲而斷。誰知散麻的性質,與鐵鏈完全不同。鐵鏈是硬東西,隻要力大,一拗即斷,麻是軟的,又用水和酒浸透了,豈是人力所能拗得斷的,一下不曾拗斷,倒把手腕上的皮捋破了。異常疼痛,心裏才有些著慌起來。正要下死勁拗第二下,躥進來兩個壯士的單刀,已分左右砍下。張燕賓料知兩手被捆,不能抵敵,將身往後一蹲,避開了兩麵刀鋒,一躍上了臨窗的桌子,打算從窗戶躥下樓去。兩壯士哪裏肯放鬆半點,舉刀直向下部砍進來。張燕賓抬腿踢飛了這把刀,那把刀已砍下,任憑他有登天的本領,也避讓不及,隻聽得“咯喳”一聲,右腿上的膝蓋骨早削去了一大塊,。一隻腳便站立不牢。兩壯士一擁齊上,把張燕賓活捉了。原來這兩個壯士,一個是謝景安,一個是蔡澤遠。何載福和盧用廣、劉清泉並許多徒弟,都在樓下,將這一所房子包團了。捆手的計策,是齊保正想出來,和周金玉的母親商量好了,告知了周金玉,教她見機行事的。周金玉看透了張燕賓的性情舉動,所以能指揮如意,不費多大氣力,就活捉了一個這般如生龍活虎的大盜。

謝、蔡二人將張燕寅擒住,一聲吆喝,登時擁上樓十多個人,拿出鐵鏈來,恐怕被張燕賓拉斷,何載福抽出尖刀,在張燕賓兩邊肩窩上戳了兩個窟窿,把兩條鐵鏈穿了兩邊琵琶骨。不論有多大本領的好漢,一被擒穿上了琵琶骨,就萬沒有免脫的希望了。張燕賓咬緊牙關,聽人擺布,一不叫痛,二不求饒,隻臨走的時候,用極嚴酷的麵目望著周金玉,冷笑了聲說道:“你當婊子的本領很夠。好,我認識你了!”

這兩句話,嚇得周金玉遍身發抖,連忙向床後躲閃。

一幹人將張燕賓捕去後,天色已亮了。陳廣泰來周家探望,是在張燕賓被捉的第二夜。何載福等將張燕賓解到縣衙,杜若銓隨即派人將呂祖殿的行李,並金道人押去檢查研訊,所以陳廣泰這夜到呂祖殿,見房中空洞無物。

陳廣泰一心想救張燕賓出獄,不敢逗留,連忙進城,飛奔縣衙,果然縣衙裏不曾防範有人劫獄,除照常所有更夫之外,並沒添加看守的人。陳廣泰挾著頭等的輕身本領,又在三更過後,因此直尋到張燕賓所關的牢裏,絕無一人知道。張燕賓那間牢房,沒關第二個人,隻張燕賓一個。禁卒因知張燕賓武藝好,怕他越獄,用鐵鏈將張燕賓兩手縛住,高商的吊在樓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