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齊保正吊贓開會議 周金玉巧語設牢籠(1 / 3)

話說周金玉托故來到齊保正家,打客廳門口走過,隻見齊保正陪著一個七、八十歲的白發老頭和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坐在裏麵談話。用金玉因見是男客,不停步的往裏走,齊保正已瞧見了,追出來喊道:“就請到這裏來坐吧。有事要和你商量的,便是這兩位。”

周金玉忙停步轉身,齊保正接著問道:“那隻鐲頭帶來了麼?”

周金玉點頭應道:“帶來了。”

二人說著,同進了客廳。

齊保正指著白發老頭,給周金玉介紹道:“這位是何載福老爹,這位是林啟瑞老先生。”

彼此見禮就坐,齊保正伸手向周金玉道:“且把那鐲頭拿出來,請兩位看看。對了,我再和你細談。”

周金玉從懷中摸了出來,林啟瑞一落眼,就站起來嚷道:“絲毫不錯,被劫去的,就是這東西,看都無須細看,寶貝是假不來的。”

齊保正接了鐲頭,遞給林啟瑞,回身問周金玉道:“送你這鐲頭的客人,此刻還在你家麼?”

周金玉不知就裏,隻得應是。齊保正道:“那客人向你說是姓什麼,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的人?”

周金玉道:“他初來的時候,我隻知道他姓張,他不曾說出名字、籍貫,我也不曾問他。直到這兩日,不瞞齊老爺說,他想討我,我也想嫁他,他才說是廣西梧州人,姓張名燕賓,家裏有百十萬財產,並無兄弟。”

齊保正道:“他曾向你說過,到廣東來幹什麼事嗎?”

周金玉道:“他說是來探親訪友,借此也好在廣東遊覽一番。”

齊保正道:“他的親在哪裏,友在哪裏,曾向你說過麼?”

周金玉搖頭道:“那卻不曾聽他說過,近來他住在我樓上,好幾日沒下樓,也不見他有親友來拜望。”

何載福從旁插嘴問道:“那客人從何時起,才不曾下樓呢?”

金玉想了一想道:“就在來我家的第二日,他出去了一趟,不久便回來,到今日已有六天了。”

何載福道:“這鐲頭是在第二日送給你的吧?”

周金玉道:“第二日天將發亮的時候。那夜他打過了三更才來,他說他家裏拘束得嚴,非等三更過後,家人都睡著了,不能出來。”

何載福笑道:“他家既在梧州,到廣東來是探親訪友,梧州的家如何管束得他著。即此一句,已是大破綻、大證據了。”

齊保正向周金玉道:“你此刻已知道這個你想嫁的張燕賓,是個幹什麼事的人麼?”

周金玉道:“我實在不知道。”

齊保正哼了一聲,正色說道:“幸虧你實在不知道,若知道還了得嗎?老實說給你聽吧,那東西是個江洋大盜,近來在廣東犯案如山。這位林老先生的夫人,就是被你想嫁的那東西,砍斷了一隻手腕,劫奪了這隻鐲頭。這位何老爹,也就是為那東西犯的凶案太多,弄得整整的六晝夜,不曾歇憩。還虧我今日到城裏,遇見他老人家,談到林老先生府上的劫案,我頓時想起你那日送給我瞧的這隻鐲頭,覺得來的太蹊蹺,就對何老爹談了一談。可憐何老爹這麼大的年紀,就為這案子受盡了辛苦,正愁投得頭緒可尋,聽了我這話,連忙和我商量。那時將林老先生請來,同到這裏驗贓,如今既是贓明證實了,這事你便擔著很大的幹係了。”

何載福道:“如今案子既落在你家,不是拿我向你打官腔,公事公辦,我隻著落在你身上要人便了。就是你自己,也免不了一同到案。”

何載福這幾句話,把周金玉嚇得臉上變色,眼望著齊保正,幾乎流下淚來,放哀聲說道:“這姓張的,既是個江洋大盜,我一點兒氣力沒有的女子,如何能著落在我身上要人呢?”

何載福道:“你窩他,又得了他的贓物,不著落你著落誰咧?”

齊保正偏著頭,思索了一下,才向何載福道:“依我的愚見,這案子在金玉自然不能脫開幹係,不過要著落在她身上,恐怕打草驚蛇,反誤了正事,不如兩麵商量停當,內應外合,動起手來,較為妥當。”

何載福點頭道:“齊老爺的見解不錯,但應該怎生商量呢?”

齊保正道:“這事須大家從容計議。我看是這麼辦吧:此刻最要緊的,是要設法穩住張燕賓,使他不離開金玉樓上,我們再調齊捕快兩班,圍住那樓,便不怕他插翅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