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我不會對此事坐視不理,但還是這般做了,她那日的行徑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七王妃。此女明了市儈,又怎會不知老七早已斷了自己後路,那日她也如雲煙一般,求我務必保全她家人,但我沒能做到。
老七為人野心勃勃,將自己想要的東西寫在了臉上,他不會就此甘心的,我隻能知曉短時間會發生的事情,預測不到長遠,所以他不能留。”
他似乎是真想起了七王妃,想起了他對那女子的虧欠。
鍾離鏡在就在權勢中蒙蔽了雙眼,七王妃就是他看清局勢的眼睛,但他信不過七王妃的眼睛,不肯辜負自己的一身傲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或許今日所麵對之事,是對我的一重考驗,考驗我內心究竟是善是惡。”
話從這裏開始,葉子錦就有些聽不明白了。
鍾離朝頓了一下,好似意識到葉子錦聽不懂,解釋了一下,“謝廣坤原是歸屬老七的,老七倏然倒台,導致原本支持他的黨羽群龍無首,此時靖王叔站出來,無疑是給了他們風向標。
謝廣坤所作惡事不在少數,衝兒容不下他,他就隻能依附靖王叔,眼下他已經帶兵壓近雲起。
還有一個壞消息,當您駐守北境的戰士,大多都是跟隨靖王叔一起走南闖北的生死之交,趙安與靖王叔又是久相識,當初之所以能借兵用,就是看在靖王叔的份上。隻是那時沒想到靖王叔會臨陣倒戈。之前看似對我們有利的行為,如今就是引狼入室。
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即將迎接的隻有逼宮,到時候誰也討不著好。子錦,這般說,你能明白現在的局勢嗎?”
葉子錦點點頭:“明白的。”
“這是一方麵,”他歎息了一聲:“鍾離如今內憂外患,商陽也虎視眈眈,而且已經有一支隊伍到了雲起邊境,原本是卡在外麵不容放入了,但如今事態緊急,我不得不將人放進來。
你不妨猜猜,這批人是前來支援誰的。”
葉子錦默了片刻,“十九殿下,鍾離九州。”
鍾離朝有些意外,隨後笑的很溫和:“對,是他,小十九。我之前從未想過,那個像個跟屁蟲一樣的小孩到底還是長大了,也有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想要的東西。”
他說的有些苦澀,這是他前所未料到的,若非如今靖王叔將箭逼到了弦上,他還會繼續認為鍾離九州還是以前單純性子。
“他當真是長大了,如今能救下衝兒的便隻有他了。”
鍾離朝轉動著手中手持,木製的,帶著淡淡脂香。
“他一直不曾提起這事,因為他知道,我會找上了,這種情況下沒有他的援助根本行不通。”
葉子錦沒有說話,推著鍾離朝行走了人跡較少的楊柳河畔,一路向前。
“他不會出手,為了以防萬一,他隻會等我和靖王叔爭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加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不過這樣也好,我深知他為人,他不會傷害衝兒。最起碼能保全他。”
葉子錦突然有些疑惑:“難道靖王爺會嗎?”
鍾離朝沉默了一會,從喉間發出‘嗯’的一聲:“他會。”
葉子錦想問為什麼,但話到嘴邊,又重新咽了回去。
鍾離朝:“你在雲起時間不長,對王叔並不了解,他一直覬覦皇位,早年野心勃勃,路人皆知。自從傷了腿之後,才不做聲。原以為他是沒了心思,沒曾想韜光養晦了多年。他和老七本質上是一類人,不會允許留下任何威脅。”
“欸。”鍾離朝驚訝了一聲,笑道:“還是子錦了解我,這不就經過了十九這處嗎?走,進來進去拜訪一二,說來我還真沒來過幾次他這。”
葉子錦抬眸,才發覺自己無意識的走到了鍾離九州府前。
可能……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