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快些上,我就在門外候著,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好。”
葉子錦進了茅房,過了一會,喊道:“能幫我那些紙來嗎?”
“誒,好。”宮女連忙去了。
聽到聲音走遠,葉子錦連忙摳嗓子眼,將剛才吞下卡在喉嚨裏的藥丸給嘔了出來,用手絹包好塞進了衣衫裏,又從藥包裏取出一顆清腸丸吞了下去。
“姑娘,紙來了!”
宮女從門縫中將紙張遞給了葉子錦。
她擦過眼角剛才摳嗓子憋出來的眼淚,又擦拭了唇瓣和手,將紙張丟進了茅廁中。
出來後,她衝小宮女一笑,“我想淨手。”
“誒,好嘞。”
小宮女倒是靈動,連忙去端來一盆溫水給她洗手。
出來時候,瞧見一個女子正在與鍾離衝說話。
女子身著桃紅柳綠相間的宮服,約莫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與鍾離衝交談時,還會展露出幾分嬌羞意味來。
鍾離衝瞧見葉子錦出來,與女子說道:“葉大夫出來了,本王得帶她去見父皇,借用淑妃茅廁,還請莫要計較。”
“這是哪裏的話,妾身聽聞過葉大夫,是她解決了蟲疫,乃是鍾離之福,沒曾想這般年輕貌美。”
葉子錦會以一笑:“淑妃娘娘心胸寬闊,是陛下之福。”
鍾離衝並沒有讓她過多停留,寒暄兩句,草草結束了二人互誇,將人給帶走。
終於,一行人來到了皇帝寢宮。
竟有林公公通報之後,鍾離衝才將葉子錦帶了進去。
葉子錦進門之際,察覺一道炙熱的目光,順著瞧了過去,竟是林公公一直盯著自己。
她之前曾在禹州與林公公有過一麵之緣,原以為此後會不複相見,沒曾想會在這碰個正著。
她原也沒放在身上,倒是他這麼一直盯著自己,叫葉子錦頗感不適,收回視線隨著鍾離衝進門。
屋裏傳來濃厚的中藥香,門窗緊閉,應是通了地龍,進門便覺一陣熱,中間一鼎香爐,升著嫋嫋香煙,味道混雜在一起,令人頗為煩悶。
帳內傳來老皇帝的咳嗽聲,床幃被宮女侍奉著拉開,露出老皇帝蒼老的模樣,骨瘦如柴坐在那,顴骨凹陷,額頭發黑,眼袋極重,無精打采,一副病入膏肓模樣。
身體虧空的厲害,如今隻是一副架子在這強撐,正如九州說的那樣,能不能撐過今年大年都是個問題。
“你一來,也不行禮,就這般盯著朕,看出來什麼了嗎?”
葉子錦忙不迭垂下腦袋,“草民魯莽,之前不曾麵聖,好奇天子容顏,無意得罪,還請陛下恕罪!”
“坐吧,朕不會怪罪你。”
皇帝起身,在宮人的攙扶下,慢慢挪到了矮桌前入座。
鍾離衝上前坐在了皇帝對麵,葉子錦跟著上前,在鍾離衝身邊入座。
“叫葉子錦是吧?禹州人?”
“是,草民出生農家。”
皇帝點點頭:“農家好,有農才能有如今的江山社稷。”
他聲音低沉,好似喉嚨裏卡著痰,聽著格外難受。
葉子錦不知他這話有何蘊意,默然不做聲。
“你家中有人從醫?”
葉子錦搖頭,“是小女平時沒事自學的,家中有後娘帶著兩個妹妹,平日欺壓我,我不甘如此過一輩子,才會堅定了要學醫。多看了幾本醫書,便領悟了些皮毛,老郎中都說我有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