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館時候,鍾離九州再次出現在了藥鋪裏。
瞧見葉子錦回來,招招手叫她過去,低聲道:“我去十哥家裏看過了,十嫂雖然為人潑辣,但生性善良,並沒有為難那妾室,反而處處護著她,留在自己身邊當丫鬟。”
葉子錦:“既然並未虧欠她,為何一直不讓其回到家中和與二老見麵?”
鍾離九州不以為然:“這也正常,十哥這人心思縝密,做事不留餘地,能留她一命是看在她有幾分像朱藝,其次就是有皇嫂護著,哪裏還能要求這般多。”
想象鍾離九州那人駭人模樣,一切也都能解釋通了。
鍾離九州詢問:“你要打聽這事做什麼?莫非你認識那妾室?”
葉子錦搖搖頭:“不認識。”
夜幕將至,葉子錦叫陳丫丫帶著葉梓現行回去了,自己則留在醫館,鑽研著蟲疫的破解之法。
經過短時間的相處,顧均好似確定了葉子錦不會真的揭發自己,對她的防備鬆弛了下來,無人時候也會與她一同討論醫術。
“蟲疫主要是通過傷口傳播,無孔不入,一隻蟲能產出數以萬計的卵,這些卵蟲通過接觸,到達別人身上,形成傳播。”顧均說。
葉子錦有些發愁,通過這兩天的觀察和實驗,她發現這種蟲子的生存能力極強。
一般大量可傳播性疾病,都會因為冬日溫度過低,從而被抑製住傳播速度,但是蟲疫卻並沒有。
反而溫度越低,它繁殖和蠕動的更為活躍,葉子錦做的兩個鐵質容器中,開著放著同一隻肉蟲,一個放在室內,一個室外,室外的明顯要更為活躍。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傳播出去,後果會比之前在南州傳播的還要迅速。
“它生存能力太強了,夏天或許需要直接接觸,但冬天,完全可以間接接觸。”葉子錦歎息一聲,頂著顧均有些不解的目光,接著道:
“若是有人感染了蟲疫,在某個公共場合坐下停歇,也很有可能身上蟲卵掉落,等待下一個人坐到同樣的位置,在沾附到下一個人身上,期間間隔很長。”
顧均緊緊皺著沒有,這樣傳播的概率太大了,誰也不知道同一處地方會傳染了多少人。
葉子錦高度酒精滴在了竹皿中,裏麵盛放了大致十顆蟲卵,每一顆都如芝麻大小,近乎透明的身體,使得大多時候並不能留意它們的存在。
接觸到烈酒後,蟲卵開始劇烈的扭動,約莫過了一刻鍾,才徹底沒了動靜。
好消息是烈酒能夠扼殺蟲卵,壞消息是所需要的時間過長,而且如若劑量不夠,依舊沒有辦法。
顧均也看了眼竹皿裏的情況,心中和葉子錦想法一致,“大麵積去澆撒酒精並不現實,隻能對初步感染的人進行酒浴,但傷口處要忍受的痛苦不小。”
關鍵是,這件事還不能叫別人知曉。
葉子錦輕歎了一聲:“權勢爭奪之下,受傷的唯獨尋常百姓罷了。”
顧均沒說話,他也曾是離權勢最近的人,更是因為皇後要追求權勢,不惜對相伴了大半輩子的他痛下殺手,早已叫他看淡了一切。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皇後派出去找的人早已蔓延到了京都以外的地區,斷然沒有料到,他會依舊留在京都。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個說法也固然沒錯。
葉子錦自從將他招來,之後也沒有主動提及過他的過往,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不論是誰做的,隻管自保便是。”顧均說。
話音剛落,緊閉的大門驟然被敲響,但也僅僅兩聲,二人對視了一眼,確定確實有人敲門。
“今天已經打烊了。”葉子錦揚聲道。
但門口的敲門聲依舊傳來,不依不饒。
葉子錦將藥捏在手裏,來到門前,詢問道:“哪位?”
“是我。”
聲音有些熟悉,葉子錦腦海裏搜尋了一番,想起是阿紫。
阿紫,之前發生的生氣恍若曆曆在目,不知道為何會背叛了他們,自從被淩蒼梧遣走後,一直了無音訊,如今淩蒼梧並不在京都,她卻尋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