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岔道口,拐進了一個巷子,裏麵道路雖不比長安街寬廣,卻也夠兩架馬車並行。
放眼望去,盡是些店鋪,都是些市麵上不常見的東西。
葉子錦四下看著,沒有留意前麵長洲停下了腳步。
腦袋直直撞上了一堵肉牆,揉了揉撞疼的鼻子。
長洲見狀輕笑,“叫你走路不看道。”
葉子錦順著他停下的店鋪門前看去,是一家香燭店。
長洲走了進去,“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裏麵有些昏暗,陰氣沉沉,左右過道都放著紮好的紙人,屋梁上掛著的喪幡掃過葉子錦頭頂,氣憤格外陰森駭人。
屋內傳來咿呀咿呀的聲響,聲音驟然停下,掌櫃的從櫃台後麵探出頭來。
提了一籃子東西,放在了桌上:“早就準備好了,你今年要比往年回來的晚些。”
長洲提了籃子:“在外奔波,難免不好控製。”
掌櫃的頭發稀疏,是個佝僂著脊背的男人,麵容具毀,布著可怖的紋路,帶著幾分審視盯著葉子錦。
“這人是誰?”
“朋友。”
掌櫃的重新坐回了躺椅上,低聲道了句:“你不需要朋友。”
咿咿呀呀的竹椅搖曳聲音再次響起。
長洲:“我先走了。”
他沒有回應他剛才的話,轉身離開,經過葉子錦時,將她攬上。
倏然後脊一涼,葉子錦回首,長洲原本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裏,赫然兩指間夾著一隻燕尾鏢。
葉子錦透過飛鏢,落在了櫃台,那裏依舊不見人,咿咿呀呀的聲響不斷。
無冤無仇的,這人竟要自己的命!
葉子錦不知到底什麼緣由,看向了長洲。
長洲冷言道:“你不能動她。”
沒有回應。
長洲手中飛鏢擲了回去,釘在了櫃台桌麵上,帶著葉子錦離開了這家店鋪。
“他要殺我,為什麼?”葉子錦問。
“啊……許是看你麵生吧。”長洲囫圇道。
葉子錦不信這話,剛才那人看自己眼神就不善,還與長洲說什麼‘你不需要朋友’。
怎麼會隻是看自己眼生這麼簡單?
“你要去祭祖?”葉子錦問。
“嗯,嗯?”長洲低頭瞥了葉子錦一眼:“又是淩蒼梧給你說的?”
“他說你每年都會回來祭祖。”
“嗬。”長洲冷笑了一聲:“祭祖倒是算不上,隻是看望一位故人。”
“你看望故人,為何要我跟了去?”葉子錦停下了腳步。
長洲回頭看她,“沒辦法啊,你現在在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自然是我去哪,你就跟著去哪。”
葉子錦雖然並不想承認,又沒有辦法,隻得跟在他身後。
回想這次回來後,長洲慵懶的和之前在禹州簡直判若兩人,心中不禁有了猜測。
“你是不是受傷了?”
長洲沒說話,繼續走在前頭。
葉子錦跟了上去:“什麼時候的事?傷到哪了?”
長洲:“又死不了,你著急什麼?”
見他死活不肯說,葉子錦也沒有再追問。
跟著他一路出了雲起,來到了遠山郊外,山腳下赫然是一片墓地。
周圍皆是立起的墓碑,字卻不多,隻是草草刻上姓名,叫人能認出是誰的。
這些墳塚想來存在了多年,一個個小土包上麵長滿了人高的雜草,如今到了冬季,就隻剩枯黃的草杆。
“這裏是什麼地方?”
長洲:“亂葬崗。多的是無人認領的屍骨,上麵刻著無名氏。”
現在正是太陽正烈的時候,不知怎的,葉子錦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長洲停在了山上一顆銀杏樹下,這棵樹很大,要兩人張開雙臂才能環得過來。
金黃的樹葉被皚皚白雪所覆蓋,樹梢上還掛著幾片僅剩的金黃樹葉。
樹下有個小小墓碑,長洲將籃子放在墓前,小心的拂開了墓碑上的白雪。
露出一行下鐫刻的字來:許盈之墓。
“盈盈,我來看你了。”
山下的墳塚都是雜草叢生,唯獨這座墳塚很整潔,應當經常有人來打掃。
長洲在墳前坐下,點了火堆,一點點的將金元寶和紙錢加進火中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