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陸府裏的孩子們一個個都長大了,也一個個離開陸府了。老宅還是老宅,老樹還是老樹,樹上的葉子綠了又黃,黃了又綠。隻是,裏麵的人來了一波,又走了一波,走了一波,又來了一波…
“姑姑,你見過大海嗎?你知道大海有多大嗎?”陸春鳳望著小河發呆。
“姑姑,小河會不會把我們對陸敏姑姑的思念帶到?小河從哪裏來,又去了哪裏呢?”陸春鳳又一次按捺不住的胡思亂想了。一連串的為什麼。
“我們有一條最大的河,叫黃河。是我們的母親河。除了河,還有江,還有湖,還有海。”陸貞開始給陸春鳳娓娓道來。
兩個人坐在沙灘上,聽著潺潺流水的聲音,聽著樹林裏鳥兒的叫聲,一個認真的講,一個認真的聽。
“大海是藍色的,跟天空的顏色一樣嗎?”陸春鳳想象著陸貞姑姑講述的童話般的世界。
“等你再長大一些,姑姑帶你去看海。”陸貞給了陸春鳳一個童話般的夢。很久的以後這個夢實現了,但隻是陸春鳳一個人。
兩個人沿著河岸轉了一圈,不知不覺來到賓哥的園子。
枝頭搖搖晃晃的沉甸甸的果實,一副豐收的繁榮景象。采摘了那麼多天,大人們依舊在緊張的忙碌著。
“陸貞姑姑,上次我就被這棵樹的蘋果給砸了。”陸春鳳帶著姑姑徑直來到掉蘋果的那棵樹下。
“陸春鳳,你怎麼知道就是這棵樹的果子砸的?它們不是都長一樣嗎?”陸貞好奇這丫頭怎麼這麼確定。
“姑姑,來,你看,這裏有個記號。”陸春鳳偷偷指了一下上次做下的記號,生怕被賓哥發現自己在傷害他的寶貝。
“陸春鳳,你真是有仇必報啊,連一棵樹都不放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貞沒有不笑的理由,這丫頭實在太可愛了。
有仇必報,的確是陸春鳳的性格,所以陸十裏的那些小夥伴們都怕她,他們都見過陸春鳳暴揍陸十裏的名場麵。
陸春鳳雖然記仇,但是她是有原則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這句話從一個少不更事的丫頭嘴巴裏說不出來,有股俠義精神。
一個字:颯!
“陸春鳳,你都是從哪裏越來的,一套一套的。”陸貞覺得陸春鳳要是個男孩子就好了,老太太不知道有多歡喜,特別是加上這樣的性格。
“聽賓哥他們說的,還有電視上也有。”陸春鳳的學習能力加上悟性,在同齡的孩子裏算是出眾的。
“那個蘋果砸下來,是有一個故事的。”陸貞開始給陸春鳳講牛頓定律的來由…
兩個人坐在蘋果樹下,依舊是一個認真的講,一個認真的聽…
“姑姑,我們的美女老師你知道嗎?”陸春鳳開始八卦,其實不是八卦,這不是她的風格,她有很多東西不懂,她覺得陸貞姑姑就是一本百科全書,沒有她不知道的。
“知道呀,你陸敏姑姑的同學,怎麼了?現在不是你的老師嗎?”陸貞好奇陸春鳳又怎麼了。
“美女老師雖然瘸腿了,但是她真的好漂亮啊,我特別喜歡她的課,特別喜歡聽她朗讀課文。”
“她的兒子特別好看,有一次跑到我們班級去了。”
陸春鳳開始絮絮叨叨講著學校裏的事情。“為什麼腿壞了還可以生出小孩子呢?”陸貞似乎無法回答陸春鳳的問題。
“帶有缺憾的美也是一種美啊。”陸貞抬頭看著藍色的天空。
“姑姑,你以後嫁人不要嫁遠,我要是不開心了就沒人陪我了。”陸春鳳躺在陸貞的懷裏,她從來沒有躺在媽媽的懷抱裏這樣感受到嗬護與被看見的脆弱。
“美女老師說讓我跟她彈鋼琴,你知道鋼琴嗎?黑白的,你隨便按一個,都能發出美妙的聲音。”
“我隻知道你會打架,會寫對聯,不知道你會吹拉彈唱啊。我們陸家好像沒有誰在音樂方麵有突出的表現。”陸貞認真的說著。
“那是以前大家沒見過鋼琴。”陸春鳳固執的認為。
“姑姑,等我學會了,我要給你演奏一曲。專門給你的。我最愛的陸貞姑姑。”
陸春鳳開始給陸貞畫餅,其實也是陸春鳳心裏最早種下夢的種子。
每個孩子小時候都種下過夢想的種子,五顏六色的,大人知道的,不知道的,隻是走著走著,很多人的種子還沒有發芽就被踩死了,有的人走著走著忘記自己種下的種子是什麼了。
陸貞姑姑的心情越來越好了,似乎也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望著千裏之外的方向,迎著風,揚起一把沙土,像是與遠方的他做著最後的告別。
往事隨風飄散,從此互不打擾,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