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喜娘丫鬟們也都怕,嘰嘰喳喳的往後退去,呼喊聲一片。
楊蓁蓁一把掀開蓋頭,破口大罵道,“你踏馬有病啊!髒死了!”
但見麵前的紅衣少年哈哈笑著。少年唇紅齒白,眉目如星,笑彎了的眼裏滿是桀驁不馴,他一看就是個脫了韁的馬,真的是又美又野。
楊蓁蓁呆呆的望著他,隻聽見腦子裏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那是她尚未說出口就胎死腹中的合約草稿。
仲崇糧望著眼前的兵荒馬亂笑了半晌,笑夠才說,“你既嫁了過來,往後就是我媳婦兒了。我有幾條規矩,你得給我聽好了。”
他眼波流轉回頭看看清寧,後者回以一個鼓勵的眼神。
仲崇糧道,“你也知道,我們靖王府子嗣單薄,我又是唯一嫡出,那開枝散葉的事兒就落在你身上了。最起碼三年抱倆是基本的。你最好要多生兒子,要不然小爺我在外頭抬不起頭。
還有啊,每天早上卯時起來去給小爺做飯,然後伺候小爺起床洗漱,再伺候小爺用膳。這伺候人的時候一定要跪著,才能顯得你尊敬夫君。我不讓你起來你就不能起,當人媳婦兒要有個媳婦兒樣兒!
啊對,過兩年小爺弱冠,定會娶進門一些通房侍妾,你可要好好管教著她們,但萬萬不可爭風吃醋。小爺我在外忙碌操勞,你可不能背著我搞什麼窩裏反的事。”
仲崇糧洋洋灑灑的細數著新條例,楊蓁蓁壓著火氣反問,“那我要是不聽,你能怎麼辦?”
仲崇糧嘿呦一聲,“我警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知道小爺我多厲害麼,我已震懾京城坊間市集,誰聽了我名號不抖三抖啊。”
楊蓁蓁氣笑了,“你知道姐姐我在江湖上的名號麼?”
“你有什麼名號?母夜叉?母老虎?”仲崇糧一臉不屑。
楊蓁蓁沒動火,而是先吩咐了丫鬟隨從們,“你們都出去,我和你們世子爺單獨談談心。”
丫鬟們麵麵廝覷,雖說這不合規矩,但是她們也製不住世子爺鬧騰,還不如聽了世子妃的話。
清寧有些放心不下,可他一個小廝更不好在新房裏蹲著,叫幾個喜娘丫頭給拎了出去。
人都走後,這屋裏就剩下新婚的小夫妻二人。楊蓁蓁拿起旁邊桌子上放著的用來挑蓋頭的金秤杆,擱在掌心一捋,“敢跟老娘講規矩,我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規矩!”
她說著一秤杆抽在了仲崇糧脖子上。這一下就紅了一道,疼的仲崇糧嗷嗷叫喚,“你瘋了啊!你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姐姐我牝咮鳴晨、逼公雞下蛋!鷙擊狼噬,讓狼學狗叫!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這兒撒野。”
楊蓁蓁把秤杆舞我虎虎生風,仲崇糧慌張的一邊躲一邊喊道,“你、你以為牝咮鳴晨……和鷙擊狼噬是什麼好詞啊!哎喲——”
“少特麼廢話,你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臥著!蓋頭沒掀酒沒喝你就敢跟我講規矩,我也跟你講講我的規矩!”
兩人在新房裏你追我敢,仲崇糧恐懼於秤杆子的威力,繞著桌子轉圈圈。
楊蓁蓁追不上人,隨手抄起杯壺就扔。她準頭足勁兒還大,酒壺正砸在對方腦門上。
仲崇糧哎喲大叫,美少年的額頭一下就紅腫紫了一片,他雙目怒瞪,“你、你這個醜陋的悍婦!我要休了你!”
楊蓁蓁笑道,“我醜?你又是哪個風水寶地挖出來的陪葬物!閻王爺打盹兒叫你皮張人皮出來了、蒼蠅走你臉上都崴腳!”
仲崇糧氣的不行,“你、你又是個什麼怪物、出自《山海經》的哪一頁!瞧你那長相——剛好我小時候被狗咬過,瞅著你就害怕!”
“你好看!你是仙豬下凡了,比凡豬都膨脹!長得和一樁人間慘案一樣,仵作看了你得流淚!女媧補天的靈石都懟不上你缺了的心眼兒!精衛填的海都沒你腦子裏的水多!”
楊蓁蓁一邊罵一邊打,仲崇糧心說這哪裏是媳婦兒啊,這就是母老虎、是母夜叉啊!
他轉頭朝著門外跑去,邊跑邊喊,“這親我不結了!我要退婚啊,救命——”
他剛衝到門口,就被一隻手抓住肩膀死死地按在門板上。隨著啪嗒一聲響,那隻金秤杆正戳在他腦袋旁邊,愣是給木門都鑿出一個坑兒來。
楊蓁蓁威脅道,“要是不想死就乖乖站好了,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好漢饒命!”